第一次亲自给我削苹果，这苹果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一定得供奉起来才可以！”

几乎是下意识地，席战霄就想伸手教训他。席东晁将脖子一缩，“哎爸，我错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但这一手，却没有落下，因为席战霄很快就缩了回去。而后，就听到席战霄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打你了。”

席东晁就像是听到了自己中奖的消息一样，一脸的不可置信：“爸，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吧？有朝一日，竟然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从今往后再也不打我的话？”

可以这么说，席东晁就是被席战霄给打着长大的。席东晁之所以皮这么厚，完全就是被席战霄给打出来的。而眼下，席战霄亲口说，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对席东晁动手，哪儿能让席东晁不激动？“医生说你现在要多休息，把苹果吃了以后，就给我睡觉。”

席东晁笑吟吟地就把一整个苹果都给吃完了。等到席东晁睡下之后，席战霄把被子给他拉好。呆呆地坐在床边，盯着席东晁的睡颜，席战霄恍然之间，就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东晁，你一定要好过来，爸爸……不能没有你。”

作为一名军人，这样柔情的话，席战霄是不可能当着席东晁的面，说出来的。也只有趁着席东晁睡着了，他才又变成了一个平凡的父亲。只一心祈求上苍，不要带走他的儿子。席战霄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顾琛在门外叫他出去。又把被子拉了拉，席战霄这才起身出去。殊不知，在房门关上的同时，席东晁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没有任何的睡意，此刻，他无比地清晰。清晰到，他听到了，席战霄坐在他床边，说的那一句话。“爸，对不起……”一行泪水，滑下了眼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枕头上。席战霄一出了病房，身体就是一晃，险先站不稳。幸亏顾琛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席叔叔，你还好吗？”

“我没事，年纪大了，血压难免有点儿高。”

顾琛扶着席战霄，在休息室坐了下来，而后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顾世侄，有关于东晁的病情，你都和我说吧，没关系，我承受得住。”

顾琛就将所有的情况，都和席战霄讲了一遍。而在这个过程中，席战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就是说，即便是手术，哪怕是当时手术成功了，痊愈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十一不到？”

“没错，目前专家团提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手术，风险大，但如果成功，是最有可能痊愈的，而另外一种，就是保守治疗。目前H国已经研制出了对抗这种病的药物，就临床上所得出的概率，靠药物来慢慢治疗，是比较保险的方法，虽然过程比较漫长，但依靠这种方式，痊愈的病人也有。”

不管是哪一种，其实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赌博。只是谁都不知道，哪一种方式，对于席东晁来说是最好的。“而且目前，根据东晁的情况，如果动手术的话，因为平滑肌比较罕见，极有可能，在手术的过程中，会发生意外，到时候，扩散的速度，会比之前快好几倍。”

顿时，席战霄就捏紧了手心，“不行，手术太危险了，还是先采取保守治疗吧？不是说已经研制出药物，可以对抗东晁的病吗，手术风险太大，我不能拿东晁的命去冒险！”

“席叔叔，这两种情况，在之前，我就已经和东晁说过了，但他坚持要动手术。”

手术的风险的确是比保守治疗的风险要大很多，但保守治疗到最后痊愈的几率却比手术要低。其实顾琛他们，和席战霄的意见差不多。手术的风险实在是太大，谁都无法确保万无一失。而且动了手术之后，如果后期效果不佳，这扩散的速度，绝对要比保守治疗的要快。可席东晁对动手术有一种执念，不管别人怎么劝，他都始终坚持要动手术。席战霄急了，他打算亲自去和席东晁去谈。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有人在。席东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正在和慕晚迟在说话。“东晁，H国研制出来的新药，对抗你的这个病，效果还是不错的，之前虽然说动手术痊愈的几率会比较高，但风险也很大，不如，我们先采取保守治疗，如果效果好的话，完全痊愈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席东晁没有立刻说不好，只是问道：“大嫂，如果我接受保守治疗，吃那种药的话，会有什么副作用？”

“就目前临床而言，最严重的就是脱发，就和化疗的效果差不多。”

席东晁垂下了眸子，“可是大嫂，我想尽快恢复，回到言蹊的身边，如果我服用那种药，大量地脱发，言蹊一定会发现的。”

慕晚迟没想到，他不愿意采取保守治疗，坚持要动手术，竟然是因为苏言蹊。“虽然手术的风险的确是大，但不会有明显的反应，至少不会脱发，而且等伤口愈合之后，也不容易会被发现。”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一心只考虑着苏言蹊会不会发现。慕晚迟叹了口气，“东晁，这件事，能瞒得了言蹊一时，也瞒不了他一世，他一定还是会知道的。”

“没关系，到时候痊愈了，被他骂一顿，至少比现在，为我担惊受怕的要好。”

说着，席东晁笑了笑，“大嫂，其实我是很怕死的，我知道手术风险很大，可是，我答应过言蹊，要陪他一辈子的，所以，我舍不得死呀，如果我不在了，言蹊该怎么办？”

门外，席战霄的手，都已经握在了门把上。但在听到席东晁的这句话后，却是慢慢地缩回了手。无声地叹息了声，看向顾琛，“动手术吧，我同意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