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推出来的却是她。当然了,这也是曾二夫人心甘情愿,毕竟曾旭清是她的儿子,她不出来认罪,倒霉的就是曾旭清,毕竟墨白音是被曾家害死的事情,已经是不容质疑的事实了。“可就算曾二夫人认罪了,那也得看旁人认不认呢,外边儿可都是不相信的!”
青碧对此嗤之以鼻。“信不信又如何呢,办案子讲究的是证据,现在咱们也没有证据表明,不是曾二夫人动的手。”
要说凶手的话,从曾家老太爷往下,曾二老爷,曾二夫人,曾旭清都是凶手,“而且外边儿的人信不信也碍不着曾家什么,毕竟都是些平民百姓,只要曾家的官儿继续做,再过段日子,也没人会记得了。”
民众的舆论,有时候很有用,可有时候,在强权之下也算不得什么了。“闹成这样了,曾家还能做官?就算凶手是曾二夫人,可曾家其他人也是有包庇罪的吧?”
青碧惊到。“大盛虽然有律法,可那都是针对于平民百姓的,对于这些个达官贵人……”墨芜荑嗤笑了一声,“你没见每年都有死在勋贵宗室们纵马之下的百姓吗?可结果大多是赔些钱财了事,那些纵马伤人的,依旧还是每天光鲜亮丽,呼朋唤友的出门游山玩水。”
“是啊,咱们这等小老百姓,命都是不值钱的。”
青碧有些低落道。“你放心,别人我不管,但若是谁敢伤了青碧姐姐你,我直接就提刀去找他帮你报仇!”
千亭举起自己的拳头哼哼道。“好啦,我们的千亭女侠,我就知道你最仗义!”
青碧也去捏了捏千亭的小脸。千亭一把拍开,不满地道:“都说了不要捏脸啦!越捏越圆,你这属于恩将仇报!”
“我瞧姑娘老是捏,也想试试嘛……”“捏你自己的去!”
曾旭清被放出大理寺的这天,墨芜荑也去了,她就静静地站在大理寺门口的边儿上,一身白衣,又撑了一把黑伞遮阳,看着卫玉芝和曾旭清相携从大理寺走出来。墨芜荑这身装扮委实吸引眼球,路过的人都会朝墨芜荑看几眼,所以曾旭清和卫玉芝自然也瞧见了墨芜荑。曾旭清和卫玉芝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卫玉芝就留在了原地,曾旭清朝墨芜荑走来。“有些日子没见江宁郡君了。”
曾旭清因着包庇罪,所以被撸了官职,现下是白身一个,所以见了墨芜荑,行了一个拱手礼,倒也十分客气,丝毫都看不出他因为墨芜荑栽了这么打一个跟头的模样。“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曾大人……”说着,墨芜荑笑了一声,往曾旭清的心口扎刀子道:“不对,现下不是曾大人了,倒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怎么称呼都行,横竖也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曾旭清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受此事的影响。“说得也是,今日我是来恭喜曾三爷出狱的。”
墨芜荑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容。“是嘛,那倒是要多谢郡君特意跑一趟了,只是郡君今日这身打扮,委实不像是来恭喜我的。”
曾旭清扫了一眼墨芜荑。墨芜荑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笑了笑道:“我确确实实是来恭喜你的,不过顺道也给曾三爷报个丧,昨日我二姐姐又重新下葬了,我给她找了个风水宝地,让她入土为安了,好歹你们曾经夫妻一场,来跟曾三爷说一声。”
案子暂时结束了,墨白音的尸骨也被大理寺还了回来,事情闹成这样,墨白音自然不可能还埋进曾家的祖坟,可她一个外嫁女,墨家也不会让其埋入墨家的祖坟,不过墨芜荑也不在意,毕竟那只是一副她曾经的尸骨罢了,对她来说,埋不埋都一样,更别说埋的地方了。所以墨芜荑找了一处高山,将那副尸骨,埋在了山顶的风口,让“墨白音”日日夜夜都能站在山顶迎着山风,仰望日月,俯看世间。同时她也将这段往事给埋下了,日后便无需再提,也无需再想了。听墨芜荑说起墨白音,曾旭清的脸色也不曾改变,就好像是听墨芜荑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语气和神色都如常:“如此甚好。”
墨芜荑递给曾旭清一张单子:“这是二姐姐嫁去曾家时的嫁妆单子,烦请曾三爷将这些东西都送回墨家吧。若是有不见了的东西,那咱们直接按照东西的价格折成银票也可以。”
说着,还不等曾旭清接话,墨芜荑又道:“对了,至于这些年那些嫁妆里的铺子、庄子上的出息,就算一万两整吧,多的我也不要了,毕竟曾三爷也跟我二姐姐夫妻一场,给曾三爷花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曾旭清接过嫁妆单子,虽然他是知道墨白音嫁妆不菲,当初他也从中拿了好些银钱上下打点去了锦衣卫,可当他今日拿着这嫁妆单子,看着上面列出来的单子,还是吓一跳。这么多东西?“你放心,我会尽快将东西还给墨家的。”
曾旭清微微捏紧了嫁妆单子。那边的卫玉芝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也走了过来。墨芜荑冲卫玉芝一笑:“我二姐姐的嫁妆,这些年曾家也花得差不多了,曾三奶奶可要小心,可别回头曾家凑不出东西来,又打起你嫁妆的主意。”
“这个就不劳郡君操心了。”
卫玉芝神情冷淡。墨芜荑也不在意,曾旭清杀妻谋财的事情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但卫玉芝还这般和曾旭清不离不弃,都亲自来大理寺接人了,想来是相信曾家的说辞了。那她只能祝她好运了。“那希望曾三爷说到做到,早些将这上面的东西凑齐。”
墨芜荑说罢,便施施然地撑着伞走了。“都有什么东西,我瞧瞧。”
卫玉芝将曾旭清手中的单子拿了过去,粗粗扫了一眼,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多?”
这都能赶上她的嫁妆了,可她出身武安侯府,是家中几代人累计下来的财富,给她办这样的嫁妆,自然是没问题,可墨家是什么人家?能拿得出这么多嫁妆来?“墨氏的外祖父是富商。”
曾旭清解释了一句。墨白音的嫁妆自然是丰厚的了,否则当初他又怎么会选了墨白音呢。一个有丰厚嫁妆的孤女,周围虎狼环伺,就算是出了事儿,也没有人能给她做主,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只可惜,他当初并没有想过要和墨白音闹到这个地步,若是她没有发现这一切,指不定现在墨白音还活得好好的,也就不会有最近这么多的事情了。若是重来一次,他肯定会将当初的事情处理得更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