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按下快门,紧接着快门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夕颜的脸瞬间烧烫得厉害,这绝不是送错了,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想看她这刻多糗,更想看她被打败时多可笑。无论那人是谁,是向薇薇还是游思琪,抑或是其他看她不顺眼的人,她绝对不会被打败,更不会被那人看笑话。夕颜从内裤堆里捡了一个出来,撕拉一把将它撕成布条。“夕颜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男性内裤?是心里空虚缺爱?还是有特殊癖好?”
“夕颜你和傅少分手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个怪癖吧?”
“你为什么要撕掉内裤?是不是觉得被曝光有些难为情?”
……郑骏、马一川、雯姐和安琪试图去抢这些人的设备,但记者实在太多了,而且临近的工作室有人听到动静,都跑过来围观直播,四人根本无能为力。而再看夕颜,她居然仿佛充耳不闻,镇定而气场大开地站在原地撕内裤。记者和围观者都不知她在干嘛,全都屏息看着,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怎么收场,包括直播间里无数网友,都在等着看她闹更大的笑话。就这样,夕颜一条接着一条撕成布条,等到所有内裤都撕完,她还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从布条中挑捡了十几条,系成长绳,然后弯腰把散落一地的凌乱布条逐一捡起来,同时顺成一绺,就像拖布头一样,再把一绺一绺的“拖布头”汇聚成更大的,最后一个超大“拖布头”绑系完毕。夕颜拎起来试了试手感,然后把它暂时丢在脚边,美艳的红唇不屑地对着其中一个镜头勾了勾,“看好了,男士内裤的最新用法……”语落,她抬起手快速用腕上的黑色皮筋把披散的长发扎成马尾,大干一场的架势气场全开。她拎着沉甸甸的“拖布头”,走进画室,很快便把郑骏为她准备的几个大桶颜料推出来,她用“拖布头”沾了颜料就往白色墙壁上甩……就这样,又甩又涂,不到半个小时,原本素白单调的白色墙壁已然变作一副超大人物肖像画。逼真自然又笔触恢宏大气,直让等着拍笑话的记者们瞠目结舌,直播间里众网友纷纷拜倒,大赞夕颜深藏不露,艺术女神!就连见识过她精湛画工的郑骏,都忍不住露出了惊叹的眼神。他仿佛觉得游菁菁活过来了,不仅仅是画面逼真得仿佛她活过来,更是因为看着肆意挥毫的夕颜,一度产生了一种那就是游菁菁的错觉。真的太像了啊。郑骏被心底这抹强烈的感觉吓到,慢慢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想念游菁菁,才产生了这种荒谬的错觉。他回过神,走向各位记者和围观群众,提高音量对所有人说:“这下子大家总算眼见为实,回去后不会断章取义乱报道了吧?”
夕颜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令她觉得有些微微头晕。她对正在应付记者的郑骏使了个眼色,便在安琪和雯姐的搀扶下回了画室休息。马一川跟在三人后头进去,不忘把门反锁。“你怎么样?刚刚吓死我了颜姐。”
安琪说。“我也吓一跳,你也真是的,准备了这么大阵仗,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也好心里有底。”
雯姐说。只有马一川看穿了夕颜故作镇定背后的愤怒与紧张,“夕颜你得罪什么人了?需要公司出面替你解决吗?”
雯姐和安琪都吃了一惊,纷纷求证地看夕颜,只见瘫坐在沙发上的夕颜微微抬手摇了摇,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马总,都是些小人,我自己能搞定。”
……同一时刻,游思琪怒摔了手掌心里的水杯。哗啦一声,白开水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保姆听到动静立即跑进来询问,游思琪看着一地狼藉,把气都撒到了保姆身上:“给我把地板打扫干净,一滴水珠,一片碎屑都不可以让我看到,否则罚没一个月工资!”
游思琪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保姆心里虽气不过,但为了生活只好忍气吞声,走过去收拾残局。忽然,她看见电脑显示屏上,定格着一个视频,似乎是当下的热门艺人夕颜?保姆忍不住好奇点开观看…………夕颜从画室离开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既有险胜的欣喜,又有对敌人的深恶痛绝。冷静下来后,她分析在今天的场合,这个摆明了想要她在镜头下出糗的人,十有八九是游思琪。只有她能获悉揭牌仪式的时间和流程,才会如此踩时间地让快递小哥出现。只怕那个快递小哥也是冒充的,想必就算她现在要查,那小哥也早已拿钱跑路了。更何况,她曾经用包裹的形式寄了坠海那天所穿的婚鞋,成功刺激到游思琪,所以今天这出戏,绝对出自游思琪之手。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是,再厉害的妖魔鬼怪,在涅槃重生的她眼里,都如蝼蚁一般渺小低贱。游思琪,这是你自找的!……夕颜回到清雅居的时候,被提前回来的寒蓦廷吓了一跳。她吃惊地捂住嘴巴,良久才轻轻笑出声音:“蓦廷,你怎么回来了?”
寒蓦廷抱起她原地转了个圈,“老公当然是想你想得受不了,所以马不停蹄回来陪你啊!”
夕颜娇羞地把脑袋伏在他肩膀,心里滑过一抹不安:“谢谢你,老公。”
她强迫自己说出这两个字。寒蓦廷满意地勾唇:“也亏得我回来了,这才能第一时间看到你的精湛画工。”
寒蓦廷的语调忽然冷下来,抱着夕颜的手渐渐松开,待到夕颜站稳后,他彻底抽回了手,“不打算解释一下,那堆男士内裤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买来画画的咯,你不是看直播了。”
夕颜不打算把真相合盘托出,因为和游思琪的瓜葛绝对不能让寒蓦廷知道。“就只是这样?”
寒蓦廷目光审视地看着夕颜,“不是买来想要送给……”齐岳两个字,被寒蓦廷生生咽回肚里。该死的,他这是怎么了?居然还在吃那个齐岳的醋!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啊,他不是应该相信她吗?“送给谁啊?”
夕颜眨眨无辜大眼,“难道……你以为送给你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该死的,她这是怎么了?居然敢开寒蓦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