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护着她了。自从母亲过世,秦怜月母女入主冷家,冷心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除了老管家根本就没人关心她。而这三年在美国又只有她一个人,天大地大只能靠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被人这般护着的感觉了,心里莫名有些感动,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相较于冷心的内心复杂,冷情的情绪可就简单多了——就是恼羞成怒。可能是这一个月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整个心态都崩了,以至于让她一改在时谦面前温柔可人的形象,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时谦,也就只有你这个瞎了眼的男人才会把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当成宝!你以为你是谁?当年如果不是看她和你走得近,而我不想让她太如意,你以为我会稀罕你?”
这是冷情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时谦的名字,还是用这种恶劣至极的语气。秦怜月当场就变了脸,想要去拉她,却被她猛地甩开了手。“别碰我!你们一个两个都一样,平时说什么最疼我最爱我,在利益面前,我还不是得往后靠!一个季度的订单就能牺牲我的终身幸福,那下一次呢,会不会拿我这条命去换你的荣华富贵!”
“小情,你冷静一点,妈那也不是想要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嘛,不然妈一把年纪干嘛还去倒腾什么食材生意……冷心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那么说她。”
见冷情情绪激动,秦怜月放柔声音企图安抚她。可谁知,冷情非但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愈发激动,甚至丧失了理智。一听到秦怜月替冷心说话,她就把矛头整个对准了秦怜月:“少那么虚伪了,在场的哪一个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对她的,这时候来演慈母恶不恶心!再说了,你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专门抢人男人的货色!”
“啪”的一声,秦怜月的一巴掌就那么狠狠地甩在了冷情脸上。冷心第一次从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第一次出现这种悲痛欲绝的表情,就连眼睛都是泛红的。“冷情,看清楚你在和谁说话!我是你妈,人人都可以说我是抢人老公的小三,就你不能,你懂不懂!”
没有哪个女人天生喜欢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没有谁会喜欢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承认她曾经利用冷情绑住了冷岳宏,进而抓住了得以入主冷家的契机。所以她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加倍对她好,只要她想要的,她都会想方设法替她去得到。可这一刻,看着自己女儿那张满是戾气的年轻脸庞,秦怜月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冷情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怜月,终究还是哭了出来。“我多希望,你不是我妈,这样我就不用一出生就被贴上私生女的标签,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你能选择要不要生我,可是我却不能选择是不是由你来做妈!”
冷情哭喊着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跑上了楼。被留下来的秦怜月脸上还挂着泪,冷岳宏也因为她们母女这突如其来的争执而面带尴尬。“小情就是小孩子心性,就随她去罢,我们不管她,来,继续吃……”然而,经过刚才那一阵闹腾,在场的还有谁能有心情吃饭。时谦显然兴趣也已经不大了,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道:“合同明天我会让沈聪带到府上来,就按照刚才说的,两个季度,作为交换,心心去做设计师助理。”
他这话不是在征询意见,而是在宣布一个决定。冷岳宏和秦怜月虽然因为冷情刚才那一闹而心情欠佳,不过听他这么说,他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时家名下餐饮店两个季度的订单,那利润可是相当可观的。回去的路上,冷心一反常态的安静,她心里一直在纠结着时谦刚才在饭桌上气势汹汹地对冷情说的话。半晌,她终于出声问他:“你当年出于私心没有否认的,到底是什么事?”
“想知道?”
时谦挑着眉,一脸痞相地看她,“吻我一下就告诉你。”
冷心嘴角抽了抽:“不愿意说就算了。”
“生气了?”
时谦拉过她的手拿在掌心把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年冷情散播谣言说我和她在交往,我没有否认。”
谣言?冷心一听,腾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默许,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造他的谣,分明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吧!一听到她的问题,时谦难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神色里竟然有几分不自在。“你就当我是一时脑抽,想不开。”
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当年无意之中看到闻书泽对她大献殷勤,她没有果断拒绝,他很生气,所以想到了这么low的报复手段吧?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她面前的颜面几乎可以说是荡然无存,可能保留的话,多少还是得留着点……至于后来会答应和冷情订婚,是恰巧知道了那件让他对她由爱生恨的事,以至于他满脑子都被仇恨塞满,根本就容不下其他。对于时谦说的话,冷心将信将疑,他不愿意说,她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他们抵达玲珑山庄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很意外的在别墅入口处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叶容琛。彼时,叶容琛倚车而立,脚下已经燃了一地烟头,看来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冷心和时谦几乎是同时下的车,可叶容琛却直接忽略时谦,信步朝冷心走了过去。“那天在外公的生日宴上你掉了东西。”
当那只精致的水晶耳坠落入掌心的时候,冷心心里闪过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正待去确认那种感觉,却见叶容琛倏地凑近她,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丢下生病的孩子独自偷跑,可不是一个好妈妈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