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堇年回到家里的时候,慕烟正在给自己新种的小树苗浇花,她难得出院子,但是今天太阳很好,这又进入了冷冬,平日里都见不到太阳,尤其是只要出了屋子,不管走到哪,身后总是跟着几个彪型大汉!看见他,她放下手里的水壶,直了腰身看他。他宽阔的腰身挡住了阳光,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回来了。”
她温声浅语,寡淡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厉堇年毫不客气地生硬拽过她手上的水壶,扔掉。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猛地往前一拽,向晚没注意,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撞到他宽阔的后背,被拖着往前走。“你做什么?”
她吃痛问了一句。厉堇年冷哼:“既然你住在这里,当然是要履行你的职责!”
职责…向晚咬唇。跌跌撞撞沉重的脚步声吸引了原本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李嫂。“你现在已经没了选择!”
每一个字都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他哑着嗓。向晚澄净的眸底闪过恐惧,她瞅准间隙,起身便朝房门口跑,但是手还没有触到门把,就被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力地生拽过去,推倒在了床垫上!“厉堇年,你要么不回来,要么一回来就只想着做这种事吗?!”
“不然呢?我难道还惦记着你嫁给我?跟我百年好合?”
他冷嗤一声:“你姿色是还不错,但也不代表你就一枝独秀!外面比你漂亮的也不少,可能就是脑子没你好用!综其所有,可能你最合适做个‘妈妈’!”
他话一说完,开始啃咬她粉嫩的双唇,双手覆在她的胸口,蹂躏!厉堇年从没有这么粗暴过,粗暴到向晚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贲张,她感觉自己随时能被他弄死!不知怎么眼角就有了湿意,也许是因为疼的,也许是因为…失望!但是厉堇年手上的动作未停,伴随着他的粗鲁,向晚甚至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很浓烈,浓烈到呛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激烈,痛地她忍不住指甲掐进他结实的皮肤里!他没有留下来过夜,她痛的睡过去几次,但是夜里反反复复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他下楼离开的声音,但是又想不起来其他。从来,她就没把自己当成他的女朋友看待,但向晚没想到,原来真正的情妇是像现在这样!但是你过的又是锦衣玉食的、看起来光鲜亮丽外面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生活!现在想想,以前厉堇年真的是对她不薄!李嫂炖了燕窝拿上来,向晚没有胃口,不想喝,李嫂站在一旁为难!“向晚小姐,您就喝吧!厉先生说您正在养身体,要我一定看着您喝完!不然……”向晚淡漠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不然他就炒了你?”
李嫂闭了嘴,低头,双手紧紧拽着,但是还是没有离开。李嫂的性子向晚清楚,但人家也是个局外人,没必要牵扯进来。她伸手从李嫂身上端过碗,一勺一勺,慢条斯理。一碗燕窝,吃的她想吐。锦华集团。股东大会结束,厉堇年接了个电话,匆匆回到办公室。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将一摞资料摊放在厉堇年面前。他神色凝重,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面,盯着那个雍容尊贵,全身却都散发着寒意的男人身上!“付佩佩有个弟弟,名字叫做付喆,一个混混,常年在付佩佩那儿拿钱过日子,没有一分正经工作,盗过窃、打过架,还猥亵过女学生!”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舌,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从来没有过什么事,也被抓进去过,但是因为…”他小心翼翼瞄了眼对面的男人,点到即止:“是个惯犯,警察也头疼!”
“付喆当年花钱买通了医生,从镇医院里拿到了向远里的药单,然后自己再拿到外面去找人配药,增加了多剂增加心脏负荷的中药,从医院配的药包中做了调换。因为向远里的病需要长期服药,且一日三顿,到最后,他的心脏器官几乎是衰竭,是猝死……“那时候的医疗资源,以及信息滞后,向家又是一老一小在家,根本没有谁去怀疑这一桩蓄意的谋杀!话说到最后,他几乎已经不敢大声说话了。对面的男人,冷酷地像是一尊冰雕!厉堇年许久没有说话,男人也站了许久,动都不敢动!直到他深吸一口气,合上那摊有了些岁月泛黄的资料。“这些,你先收回去。记得在目前阶段,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男人点头。“那个当事医生和那所医院的院长呢?”
“院长已经移民国外了,他本身是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那个当事医生,前两年胃癌去世。”
他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厉总,那付佩佩……”他幽幽吐口气,意味深长。“真相放在二叔面前,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是,明白了!”
男人点头告退。厉清渊进来的时候碰上那个黑衣男人,两人对视一眼,擦身而过。股东大会结束,他在办公室里面应付了一会那些据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很久没见了,好一阵絮叨,其中也不忘埋怨一下厉堇年上任以来的一些不近人情的手段!语里言外,都是对他的不满。厉堇年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挑拨这兄弟二人的关系。没有什么比坐收渔翁之利还要让他们称心如意的了!偌大的办公室,寒气还未散尽。厉清渊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嘴角微挑。“听说这次新项目你费心费力,连家都不回了!”
厉堇年淡漠懒散的目光瞥过他:“怎么,你想插手?”
“我对到处飘着腐朽味道的房地产家族集团企业不感兴趣,爷爷对你期望高,也认可你的能力,锦华是你的。”
这句话不淡不咸的。厉堇年冷笑一声,没应。其实是没心情。他的心沉沉的,被压抑着,很难受,难受地他想解开领带,大吼一声!但是他的理智克制着他!“刚刚看你开会时状态也不佳,我听大伯母的意思,你跟向晚…好事将近了?哦对了,你都带向晚去见过爷爷了!”
那应该就是好事将近了吧。厉清渊苦笑一声,他都多久没有见到她了,她还好吗?厉堇年鹰眸直逼他,嘴角轻讽:“怎么,开完会不走,是想从我这里求证些什么?你向来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怎么现在每见你一次,都觉得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厉清渊闻言反问他:“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果你还放不下,那我以前真的是高估你了!”
厉清渊:“……”他今天状态的确不太对劲,跟他说话的时候,频频用手指抵着眉心,有几分力不从心的样子。刚才开会的时候就是,会一结束,就急匆匆地回了办公室!厉堇年很少有焦躁的时候,他向来冷静自持,不管在多大的危机面前,他都能镇定自若,但是今天明显不一样。夜晚。当这座城市完全被漆黑的寂静所笼罩,当车水马龙逐渐冷却成灯火阑珊。厉堇年闭着眼,仰躺在椅子上。眼下是高楼万座,漆黑无边。心口,是钝钝的痛意,一阵一阵,向他侵袭!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了解过她的过去,但是此时此刻脑海中的一幕幕都是年幼的她照顾一个老人和一位卧病在床的父亲,倔强地一个人支撑着活下去的画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她坚强而又勇敢的在一次次失去亲人之后,选择了笑着继续活着?那个女人,眸子里执拗的光,淡漠的脸蛋上故作坚强的倔强,就像是刺在他胸口的刺,越来越深,越来越疼!如果她知道,父亲的死,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如果她知道的话……厉堇年按住眉心,越往下想,他越是不忍!而他,现在还在逼她!他抓住了她最后一根可能会致命的软肋…紧抓住不放!厉堇年,你疯了。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卑劣的冷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