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如他的一双黑眸。向晚稳了稳呼吸，直视他。“厉总，跟welson合作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前期可能不明显，但是帮助新锐彻底拓展美洲市场，至关重要。”

厉堇年冷讽：“哪里来的自信？一个起步没几年的公司而已。”

向晚盯着他的厉眸，毫不怯弱。“我知道生活能量APP已经帮你们集聚了一批用户，但是厉总口中所说的活跃的百分之六十，是包含了那些可能十天半个月才使用一次的人群了么？新锐的活跃值是根据什么设定的？半年以内登录使用过的都算活跃人群么？”

厉堇年：“……”生活能量起初就是她负责的，她能拿到或者猜测到数据，不是没有可能。“生活能量只是一个小众的产品，新锐拿来试水的而已，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了新锐的主打，缺之不可了一样！”

他的双目泛了点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愈发的猩红。“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向晚，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不是吗？哪怕当即让我签下这个合同，你也知道你可以怎么做的。”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是藏于深窖中的酒，散着浓浓的低醇。向晚眼见着他靠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乱了心智。双手不自觉抵在两个人之间，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推到了墙壁上。“厉堇年，你要做什么？！”

厉堇年冷笑：“你猜。”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向晚觉得丢人，推不开他只好低下头去。“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能不能注意点？！”

“好啊，那就去房间！”

他不由分说，捏住她纤细的胳膊就往电梯里面拉扯。向晚痛了，却又挣扎不开，经过的住客纷纷朝她们行注目礼，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灼着，手臂上又是骨头快被捏碎的痛。“你放开我！”

厉堇年完全听不到她的话，电梯外有一对情侣准备上来，被厉堇年一双冷目狠狠地被逼退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空荡荡地只站着两个人的客梯门，在两人面前合上。酒店楼层很高，高到向晚等了好一会儿，电梯还在上行，甚至开始有了耳鸣的反应。“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这一年多的时间厉总还没找好一个比我更合适的母体？”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破口而出，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讽刺。厉堇年充耳不闻，脸色难看到极致，不过却是微微扯了点阴森的笑。“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仿佛还真的是个很好的提议！”

向晚心口一钝，凉凉。他连拉带推地，将她一把扯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向晚被她身子一转，整个人被迫压在门板上。他的脸距离她的，不过一公分的样子，掺杂着香醇的红酒的味道，尽数喷洒在她的鼻翼脖颈。向晚咽了咽，一双清冽的眸子里，渗了丝恐慌，天知道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这个合作，我不谈了。”

他薄唇轻启：“晚了。”

仿佛对她彻底地下了死刑。有那么多机会给她，偏偏要选择最激烈的一种。“厉堇年，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她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边做边说。”

他的粗喘，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欲，连房间里的空气都变的旖旎起来。“厉堇年，你真是一点没变。”

她勾唇一笑。也不挣扎了，双手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两侧。“不过你可能要失望，我对你，可能没有以前的热情和兴趣了，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介意？”

厉堇年咬牙切齿：“那就试试看。”

他不顾一切地尽可能最快速度地将她的衣物全都褪去，他狂热的吻从她粉嫩的唇转移到雪白的天鹅颈，在那薄薄的衣衫‘撕拉’一声，彻底将她的胴体暴露在他一双鹰眸之下时！空气中的气流声，戛然而止。向晚雪白的肌肤上，处处都是红色的、像极了被人留下来的半点痕迹。那么醒目，厉堇年盯着看了足足有十秒钟那么漫长，那些红色的像是吻痕一样的东西，在酒店暖色的灯光下，嚣张又夺目。“这些……”向晚不出意外地轻笑了声。“厉总不可能以为这一年多以来，我一个人过吧？异国他乡，我怎么忍心让自己一个人在长夜漫漫里，孤枕难眠？”

所有的激情褪去，厉堇年冷漠地从她身上起开，换之讽刺而又凉薄地笑意。“也是，你可不是耐得住寂寞的女人。”

这话，多有苍凉之意，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无比毒辣。向晚一件一件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她很聪明，她知道厉堇年的目的很简单，她更是知道要她来韩国，要想全身而退再拿到一份签上字的合同并不简单。所以，在来之前，她利用习惯在自己的身上吸下了这些极度像极了男人留下的吻痕的痕迹，这是她以前无聊在一个杂志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无聊又可笑，没想到自己真有用得上的时候。厉堇年一个人站在窗口抽烟，落寞的身影，与这黑夜极其相配。“他是什么人？”

烟雾弥漫里，映着墨色又透明的窗，他的面部轮廓让人看不真切。向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显然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感兴趣。“金领，高大，美籍华裔。”

“张硕？”

厉堇年眯眸。烟灰没来得及弹，掉了下来，还有灰白的烟在空气里四处的飞散。向晚没说话，但倒也不是默认，而是她知道厉堇年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张硕，他能这么问，无非就是想亲口从她嘴里听到否定或者是其他的答案。“我们应该没必要在你的房间里面讨论这个问题吧？”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聊些什么话题？签合同？还是继续刚才我们没完成的事？”

向晚：“……”厉堇年捻灭了烟蒂，转过身，幽幽的眸子盯着她。“合同我可以签，但我现在想要听到一个你发自内心，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真实的答案。”

向晚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

见状，厉堇年走过来，抬起一只手，摩挲着她光滑白嫩的脸庞，剑眉微皱：“你爱过我吗？”

向晚急着挣脱：“这个问题你不是…...”话没说完，被他淡声打断：“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听到你内心的答案，你爱过我吗？有没有哪怕一点的动心？”

世界忽然变得更安静了，安静地向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爱过吗？连她都不知道除了陆之深，她还爱过谁。爱一个人太辛苦了，她宁可好好地爱自己，也不愿意再为其他人花费一点心思。可是，不爱吗？为什么她却否认不出口？她犹豫了，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厉堇年猩红的眸子，泛出一点欣喜雀跃，但也只是一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在他稍微尝到了点甜头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否定的答案。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凝视她：“你犹豫了，没有否认。”

如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来的五彩缤纷的烟花那般美丽。向晚盯着他：“可我不希望再重蹈覆辙。”

“你说过，我配不上你们厉家，的确，我配不上的，我知道顾教授不是世俗之人，但是我的母亲…..”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星眸耷拉下去。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眼角弯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哪怕是厉总你，可能也只是暂时的新鲜，或者说没有得到心不甘，以后，等到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就会厌倦了，所以，能不能看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只做朋友，或者你觉得我做朋友会拉低你的身份，我们就做个纯粹的工作伙伴好了，互惠互利！”

就像以前那样，各取所需。厉堇年原本挑弄的动作突然一重，变成了捏住她的动作。“重蹈覆辙？互惠互利？你特么是瞎吗？！我都已经说的做的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我的心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向晚：“……”他开始爆粗口，双颊青筋毕露。不知道突然间哪里来这么大火气，她刚刚那么心平气和。“向晚，我再跟你说一遍，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管你外面几个野男人，你现在就去给我打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不然的话，我全给你剁了！”

“厉堇年你讲不讲道理？”

厉堇年嗤笑：“讲道理？你一声不吭打掉我的孩子的时候你讲过道理吗？你一声不响跑到了美国你就讲道理了？”

“你还不明白吗？！嗯？！”

他按住她的脑袋，往他胸口上撞：“这里，感受到了没！这里面都是你！我特么真的是瞎了才会爱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向晚：“……”她从没想到过，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整个大脑都是懵的，明明很安静，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