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从来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但是今天，可能也许，只是同情心作祟，也许可能，是善良回馈善良。她开了一瓶自己可能一口都不会喝的酒，起码这样，这个小男孩会获得相对较高的提成，她不会忘记，当时选中他时，他眼里闪过的喜悦和惊喜！弯弯陪着她拉家常，一开始说自己的经历，然后分享别人的感情故事，问向晚的兴趣爱好，这个时候，他倒不像是什么所谓的男公关，而像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明明她要比他大出许多，却觉得当那些自己也可以想的出来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味道，也充满了道理。“晚姐，你还没结婚吧？”

向晚诧异，“这你都知道？”

晚晚得意地扬起眉毛：“晚姐，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也很善良。如果结婚了，有了丈夫，你不会到我们这种地方来的！”

向晚微笑，“也许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能凭借着跟我聊了几句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人的本质是变不了的，一个人的善良是骨血里面带着的，装不来。就像这杯酒，您一看就不喜欢喝，却还是问我哪一瓶最贵，结果就开了这一瓶。”

向晚抿嘴，“你不也是，知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都不敢随便开酒了是不是？”

说到这个，弯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其实……”“没关系，我虽然只是个打工的，但是工资还挺高的，这种酒，开的起！”

像是想要消除他的顾虑，向晚特意安慰了下他。时瑶自己喝着酒，冷不丁瞥过来一眼，发觉这两个人聊的还挺投机的，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碰上型男递过来的酒杯，开心仰头一口灌尽！时瑶喝到半途，要去洗手间，向晚看她喝得不少担心她就跟着一起去了。“是不是觉得，这里也挺有意思的，把自己的故事说给陌生人听，不用担心他会笑你，因为你是他们的金主，也不用担心，他们把你的故事拿出去四处宣扬，因为对于他来说，你真的不值一提！”

时瑶笑呵呵的，眼睛里似有星光。向晚低垂下眸子，“我没有分享我的故事。”

时瑶受不了地瞪她一眼，“那你们刚才聊那么开心？！”

……林蔷在这里应酬客户，正准备从洗手间出来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逼近，她连忙又退了回去，所以听到了向晚和时瑶的对话。等到她们离开，她才慢慢打开门，盯着她们进去的包间。嘴角的笑意若有所思的勾起，喝了些酒的脸颊微微泛红。纤细的长指拿出手机。“堇年？在忙吗？”

“我约了客户在外面，刚、刚刚我好像看到罗佑了！他怎么、堇年，你能不能来接我？”

她的声音，隐隐带了哭腔。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的眼角的笑意就这么溢出来了。“……好，我等你！”

——林蔷就在会所门口等人。厉堇年过来的时候，她笑盈盈地迎上去，“你来了，我们走吧！”

但是走了几步路林蔷突然懊恼地想起来，“对了，我好像包忘拿了！”

厉堇年眉头不自觉一皱，不过还是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

两个人走到一排包间前，她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呃，不好意思，我记错包间号了！”

说着，她急忙退出来，连带着后面一起进来的厉堇年也被她拉着一起出去。但是，林蔷拉不动了。厉堇年像是雕塑一样，立在那里，有寒意从他的四周散发出来。背过身的林蔷，嘴角得意的一挑，顿了顿，转身。“向小姐？时小姐？”

她一副十分诧异的样子。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此时，向晚的手还被弯弯浅浅的握住，她拗不过他，一定要帮她看掌纹命理，她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被弯弯说的神乎其神，所以也就是当做玩笑一样的就由着他了。在向晚看到厉堇年眼神不对、想要站起来挡在弯弯的面前时，厉堇年已经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的把弯弯拎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甩向墙角！那一声巨响，让整个包厢内一瞬间恢复死寂！向晚的心在下沉，她踉跄地跑过去，酒杯被打翻在一地，她顾不得，慌乱的步子踩在了一片残碎的玻璃渣中。“弯弯？！”

被摔在了墙角的弯弯，闭着眼，额角在流血，大片大片的流血，从他白皙的脸颊上，一直蜿蜒流至脖子里，深红色的血液，阴森可怖，像是妖娆的藤蔓，缴紧了向晚的脖子，几乎让她窒息！那一声声弯弯，都没能叫醒他，血液在地面上滩积成河，好多好多的血！向晚脚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会所里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几个人，他们似乎对这样的事故屡见不鲜，一个个从容不迫地把人抬了出去，向晚过了好久好像才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打120就连这个时候的语气，都镇定的不行。人走了，地上的血迹慢慢凝固。后来，好像是会所的高层来了，他们不是来问责的，不是来找罪魁祸首算账的。而是知道厉堇年‘大驾光临’他们是来阿谀奉承的！向晚只觉得麻木。人性，此刻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走到厉堇年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他抓住。他的掌心冰凉，但是凉不过她的心。向晚并没有挣扎，一点都没有，但是厉堇年放开了，一只手臂空荡荡地垂放了下来，然后，她一个人走出会所。时瑶临走之前经过了两个人身旁，她原本也想一走了之，但还是不甘心。“她心情不好，我带她过来的。原本也是怎么都不肯过来，她的为人，你应该也了解。”

“弯弯人很好，弯弯…就是被你摔在地上的那个，我们大家都聊的很开心，弯弯非常善解人意，向晚的负面情绪差不多都快没了！”

“我们不会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来这种地方只是为了醉生梦死。我们不过就是找了个人，彼此分享些故事，说些心里话。”

“厉堇年，我以前觉得，你比沈离时优秀多了！”

她低下眸去，轻笑了两声。“你们引以为傲的上流社会，在我们眼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