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钟。她洗去了一身的污秽,困倦至极!厉堇年在她后面上的床,一上来掀起被角就钻到了她的身后,然后一手臂抱住了她!“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脸贴在她的脑袋上,呼出的几口热气喷洒在她的头皮上,有些痒。向晚闭着眼,声音很低,“我自己要跟去的,不能怪你。”
厉堇年心里一暖,抱着她的动作更紧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向晚一听,侧过身,漆黑的夜空下,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他,“你喜欢胡搅蛮缠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
向晚:“……”情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感受不到一点肉麻,只觉得舒耳动听!向晚咧嘴笑,仰起脸,凑到他的唇边轻啄了一下,然后掖了掖被子,“困了,睡吧!”
但是厉堇年哪能就这么放过她,不轻不重地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身上!丝绸般的被子,从身上滑落,向晚倒吸了一口冷气,恼怒嗔他一眼,“放我下来!”
厉堇年摇头,随手拿过按了床头的暖气按钮,不一会儿,室内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人体温感觉舒适的程度!“我们要个孩子!”
他捏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亲吻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厉堇年明显感受到了向晚的身子不可抑制的一怔,甚至僵硬。“厉堇年,很晚了,睡觉了。”
她有些不可察觉的落寞的语气,她以为不明显,但是厉堇年全都听了进去。他没有强迫她,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向晚咬住唇,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厉堇年,我害怕。”
几个字,轻如羽毛般柔软。却如钝拳砸在了他的心口,厉堇年只感觉一阵绞痛。“怕什么?”
她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花费了一番时间去斟酌该怎么提起、也需要鼓足了勇气。“…两次流产对子宫的伤害很大,我害怕我不能怀孕,也害怕如果怀孕了,孩子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一想到,她本来可以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却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她。这种自己亲生骨肉离开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害怕,再次承担失去的痛苦!厉堇年听了心都在滴血!他抱住她的细肩,轻轻转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她有些不稳的气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虽然黑暗中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向晚还是低下头,厉堇年一摸,果然,她在流眼泪!“晚晚……”厉堇年摸索着要去开灯,而向晚意识到他这样的动作,急忙拉住他的手!可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她又不想被他看见,干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把所有的眼泪都蹭到他的睡衣上!“厉堇年……”她的声音,都是哽咽。厉堇年捧住她的脸蛋,然后十分准确到凑到了她的唇边,开始激烈的索吻!他尽情的亲吻,她全身心地敞开。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彼此身体高度契合,彼此依赖,再也离不开!——林蔷在派出所待了七天。出来的时候,阳光刺眼地她眼睛都睁不开。七天的不见天日,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来接她的人,是苏沁。那个‘死而复生’的女人!“你恨他吗?”
苏沁问他。这个‘他’,林蔷自然知道是谁。她冷笑了两声,没说话。因为一个聚众闹事,就狠心把她送进看守所里待了七天的男人,你说,恨吗?关键这个人,是自己从小爱慕着、心心念念要跟他白头偕老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娶了别的女人。她从没觉得,自己活得这般悲哀。“你怎么样,沈离时现在还去找那个女人吗?”
林蔷撇开自己的情绪,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苏沁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人家现在可是又另攀高枝了,厉害的很,我都不敢去找她了,沈离时又怎么会这么不识趣?!”
林蔷也冷笑:“不亏是闺蜜,看来国内的大学也不错,教得出来这么出色的学生!你看我们当年还硬是要跑到国外去念书,这手段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沁冷嘲着应和:“可不是!”
——江闵生和时瑶两个人虽然是领了证,在法律上已经是正式的夫妻关系。但是两个人并没有立即住到一起,时瑶还住在自己以前住的地方,那里离她的工作室近,她说上下班方便,而江闵生一点也没有强迫她的意思。时瑶也没想到,那天两个人吃完火锅之后,江闵生肠胃就一直不舒服,她那几天都在出差,两个人就是发发微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连续在医院吊了几天的盐水,这刚好没多久!“你不能吃火锅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瑶隐隐自责,但是又觉得他瞒着不说,也有问题。江闵生笑,“我不是不能吃火锅,只是不能吃太辣的食物。”
那天她心情不好,点的都是超级辣的锅底,点了之后才问他,要不要换成鸳鸯的,江闵生那个时候摇头说不用,都可以!后来她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吃的大汗淋漓的,吃完送完她回家,江闵生才自己走的。她哪里会知道,她进家门没多久,江闵生就捂着胃部极度不舒服地坐在了花坛边上,一个人坐了好半天,最后才被人接走的。“那你不能吃辣你倒是跟我说啊?我后来不是还问你要不要鸳鸯锅底你跟我说你不要!”
时瑶可能是有些急有些气,声音没来由地就大了起来。但是江闵生一直是淡淡地、宠溺地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气急败坏地责怪自己,那他,是不是把这理解我她其实是在担心他?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笑什么?”
时瑶被他的笑意看的发毛,忍不住问道。江闵生摇头,“没有。”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自己有些幼稚又自以为是的想法逗乐了而已。“那你…现在有没有好点?”
时瑶嘴硬心软,其实在知道江闵生因为跟自己吃了火锅,而在医院吊了几天生理盐水之后她心里早就愧疚死了!江闵生活动了下筋骨,好以暇整地盯着她:“已经完全好了!”
时瑶避开他的注视,视线随意扫了下四周,“我公司还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晚上你自己应该有约了吧?”
“没有,我可以去你公司陪你吃晚餐。”
“不行,你会影响我的工作。”
时瑶果断的拒绝。江闵生一脸地不解,“为什么?以前你不是只当我是空气、可以视而不见的么?我就算在你眼前晃荡应该也影响不了你吧?”
“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江闵生你快回去!”
时瑶推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她自己开着车过来的,也是自己开车回去。江闵生刚刚也只是逗她,也没真想去打扰她的工作,这样在大街上被她有些类似撒娇地小女朋友一样地推着,他居然感到了莫名的欣慰!想他自己也三十好几了,而这个老婆,比自己差不多小了有十岁,不管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时瑶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疾驰而去。目送着她的车子没入车流,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江闵生才手插着裤袋低着头、慢慢地往回走。走了没两步,眼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他抬头,视线落在那张熟悉又疏离的精致的脸蛋上,他扯着嘴角微笑,“你怎么来了?”
安娜有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棕褐色长发,随手一撩发丝都是别样的味道!“怎么那么着急让她走,应该见一面的。”
江闵生好脾气,面对前妻的不算友善的要求,依然是勾着笑意,“我不知道你过来了,下次吧,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沈离时没有找你麻烦吗?毕竟,他的老婆都为了这个女人自杀住进医院抢救了,你怎么还敢跟她结婚?”
她说着看向那个时瑶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就是…因为长的好看吗?我看,也就一般吧,勉强说的过去而已!”
江闵生轻叹,眼角都是温和的笑意,“安娜,你一点都没有离婚时的可爱了。”
不轻不重的字眼,悄悄地落在了她的心尖儿上,不疼不痒,但极度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