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混蛋。”

童素心终于开口了，声音比想象中的嘶哑和颤抖。她真的好傻……她此刻在心里无情的嘲笑自己，这就是她担心了一整天的王孤影……这就是她哪怕曾经被伤得体无完肤，却依旧在内心深处很在乎很在乎的王孤影。这就是她……深夜因为担心他而想出门找他的下场。“我是……我确实是。”

王孤影似乎毫不在意童素心骂他的话。他的力道收敛了一些，迷恋的抚摸童素心苍白的脸，然后轻轻的亲吻她的脸颊，鼻尖和唇角。一下一下的亲吻，他的动作轻柔又怜惜，好像此刻对待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好像怕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碎了一般。可是他的动作再极尽温柔，他的话语却还是那样的冰冷无情。“既然谁都可以……那么就不要拒绝我，”王孤影残忍的笑了起来。“我觉得，我比他们都好……更了解你，更懂得怎么让你开心……对不对？嗯？”

他说着话，在她的脖颈和耳根边辗转徘徊，温热又暧昧的气息让童素心身体僵硬，而他的话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地狱。他不需要她的解释，或许……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她解释。因为他连问一句都没有……只是武断的相信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那么她算什么？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解她吗？童素心听到王孤影这样羞辱她的话，却哭不出来，也已经痛得无能为力。她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心碎的呢喃道。“真的是很了解我……”真的是很了解怎么才能最快最狠的击中她脆弱的内心，真的是很了解怎样才能让她痛到无以复加，真的是很了解……怎么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黑暗的深渊。“素心，你是我的。”

王孤影的声音越发的嘶哑暗沉，呼吸渐急，他的唇从轻柔的浅尝变成暧昧的流连，在渐渐转化成妩媚的纠缠。他那样轻易的就将童素心娇弱的身体抱了起来，禁锢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却似乎看不到那里面的绝望和伤痛。或许这一刻，王孤影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眼前的女人，只有这样……她才会是他的素心。他将童素心抱进了房间，将她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童素心竟没有反抗，反抗若是有用，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而且何必要反抗？童素心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想要记住，记住这一刻的羞辱，记住他一次又一次加注在她身上的伤痕和痛楚。她要记得……狠狠的记着。几乎到天亮时，王孤影才沉沉的睡了过去，童素心依然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黑暗中一点点亮起来的房间。她以为她伤得很重，她以为她很想哭，但是从始至终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也许……这也算一种进步。童素心自嘲的勾起了唇角，然后木讷的起身，忽略了身体里叫嚣着几乎要散架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浴室。她将冷水拧到了最大，冰凉的水汹涌的击打在她充满了吻痕的肌肤上，只是一会儿……她全身冰冷，肌肤都呈现出一种青紫的颜色。她的唇都已经乌青了，在冷水中整个身体瑟瑟发抖……但是她没有将自己抱紧，没有拧开热水，只是感受着这刺骨的冰凉，然后呆呆的站在水中，任由水冲刷她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还有温热的气息，久到她冰冷到浑身僵硬，连去关水的动作都显得那样僵硬。她颤抖着关掉了冷水，然后用浴巾擦干了自己的身体，木纳的穿好了衣服，遮掩住了那一身的狼狈，湿着头发走出了房间。出了房门的那一刻，她的唇角扬起了笑容，若不是脸色太过苍白，若不是身体还在发抖，若不是青紫的唇看起来有些恐怖……她就很平常一样，带着笑容迎接糖糖睁眼醒来的每一个早晨。糖糖被童素心叫醒后，迷糊的被套上了衣服，就像以前每一天，她并没有仔细去看童素心的脸色。因为还有些困倦，她半闭着眼睛任由童素心摆布，还揉了揉眼睛，迷糊的问道。“妈妈……王叔叔的电话打通了吗？”

童素心只是微微一僵，然后笑道。“嗯。”

“真的！”

糖糖这一刻睡意全无，惊喜的看着童素心，然后看到了童素心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吓了一跳，忙说道。“妈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说着，忙伸出了小手一下摸到了童素心的脸，惊叫道。“好凉啊！”

童素心轻轻拿开了糖糖的手，笑着说道。“妈妈刚洗过澡，然后不小心吹了风，怕你迟到，这不是还没吹头发吗？有点凉是正常的，妈妈没事，快穿好衣服去吃早餐了。”

糖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她还小，根本不懂得分辨大人的谎言和掩饰。穿好了衣服，糖糖洗漱完毕，然后被抱着坐在了餐桌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童素心问道。“妈妈……现在可以给王叔叔打电话吗？”

童素心的笑容微微僵硬，糖糖似乎没发觉，接着道。“我想快点给他道歉，这样的话……王叔叔就少生气一会儿，早点原谅我了。”

童素心的心一阵阵的疼痛，可是却不得不笑着。王孤影……你凭什么得到糖糖的喜爱？凭什么得到原谅？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童素心的笑容却没有褪去，她笑道。“嗯，这得你自己去告诉他了。”

“啊？”

糖糖疑惑的道。“所以快打电话呀？”

童素心顿了顿，看着糖糖充满了光亮和期待的眼眸，她笑着说道。“昨晚王叔叔喝醉了，妈妈讲他带回来了，他现在在房间里睡觉呢……”“啊！王叔叔在这里！”

糖糖惊叫一声，还没等童素心回答，就已经欢呼了一声，然后利索的下了凳子朝童素心的房间跑去。因为太高兴了，都忘记了童素心在，而大大咧咧的叫道。“爸爸……爸爸起床了！”

童素心的笑容在这一刻被瓦解，她听着糖糖的呼喊，看着糖糖欢快的背影，告诉自己……这都只是为了糖糖。王孤影，如果糖糖不是那么喜欢他……如果他不是糖糖的爸爸……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今早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是一切都只是才开始不是吗？王孤影，他加注在她身上的，所有的伤痕，所有的痛楚，所有的屈辱……她都会一点点的讨要回来的。“爸爸，起床了！”

糖糖扑进卧室后，迅速的爬上了大床，然后凑到了王孤影的眼前，还好奇的用手捏了捏他的脸。王孤影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糖糖灿烂的笑脸，他微微一愣，还以为没睡醒。“爸爸……起床啦，要迟到啦！”

糖糖很开心，看到王孤影睁开了眼睛，就抱住了他的脖颈撒娇。“糖糖？”

王孤影似乎还没有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直到被糖糖抱着，他才感受到眼前的情况都是真实的。再看看四周……王孤影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这里是童素心的房间？糖糖看王孤影还在发呆，以为他在生气，忙说道。“爸爸，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对爸爸太凶了……我错了。”

王孤影昨天感觉有多绝望，那么此刻就心情就有多柔软，仿佛只要糖糖的一句话，就不论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更何况，糖糖那么积极乖巧的，而且昨天……其实她也没错。是他没有顾忌到有小孩子在场，还使用暴力，如果他能冷静克制一些，事情也不会这样。“糖糖乖……昨天的事情爸爸也有错，所以你也要原谅爸爸。”

王孤影摸了摸糖糖的小脸，认真的道歉。糖糖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道。“以后爸爸不可以打人咯，也不可以凶妈妈……”“嗯，爸爸再也不会了。”

王孤影的保证让糖糖开心的笑了起来。童素心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互动，脸色虽然不好，但是却还是强撑着保持笑容，喊道。“糖糖，快去吃早餐，让王叔叔换衣服。”

不论糖糖对王孤影的称呼是什么，童素心都坚持自己的。而且糖糖现在还不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王孤影不仅是想当她的爸爸，而真的就是她爸爸时……还会不会这么容易接受？王孤影看到童素心时微微一愣，直觉昨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脑袋如今还有些疼，他也想不起来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睡在童素心的床上，而且……童素心的脸色看起来不好，笑容也有些怪异。“爸爸，快起床吃早餐啦，糖糖出去等你。”

糖糖说完，利索的下了床，然后童素心拉着她出了房间，还关上了门，至始至终也没有和王孤影说一句话。王孤影起床穿好了衣服，打整好后，糖糖都已经吃完了，正在背书包……童素心拿着钥匙正要出门，糖糖看王孤影出来了，挥手说道。“爸爸我上学去拉，你慢慢吃早餐。”

说罢要跟着童素心出门，王孤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如果是平时，他能从童素心的床上醒过来，还有糖糖贴心的笑脸……怎么看都应该是幸福美满。可他觉得似乎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