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三步,“你、你怎么还没睡?”
男人看了眼不远处的沙发,说:“沙发太短了,睡着不舒服,有点口渴……起来倒点……水喝。”
说着,她就看见他喉头很明显上下滑动了下。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他此种表现意味着什么,“那你喝了水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
话刚说完,她就尴尬转身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吓得她浑身一颤。男人吱吱呜呜地说:“我可以……进去一起睡么?”
陆繁星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尊重人?想跟她一起睡还会征求她意见了?以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也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要,就只会强行占有——这样的他,让她有点不适应,更感觉那里怪怪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很本质的东西不会轻易那么容易改变。“我累了。”
她委婉拒绝,“你还是睡在外面吧,晚安!”
她想回房,男人再次拉住她手,带着点恳求道:“繁星,你看我睡在沙发上那么难受,你真舍得?”
“再说了,我……我不会做其他的事。你放心,我发誓!”
陆繁星没想到他真会举手发誓,看上去有点幼稚,让她想起他刚做完脑部手术时的傻样,那时可真听话啊!不管她说什么,他似乎都当是“圣旨”。但,听话黏人的厉绍棠还是厉绍棠么?至少,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而眼前的男人呢?她也感觉有点陌生,好像……经过上次的车祸,他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看她的眼神中有着浓烈爱意,好像以前他从未这么看过她。可那张脸又跟他别无二致,分明就是他本人无疑。或许,又是她太敏感,想多了。厉绍棠见她始终没回应,便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么?”
“随你——”她抛下两字就挣脱开他的手往房间走,男人见此像是吃了兴奋剂般踱步跟上——而这时,黎洛拿着房卡突然闯进来,她气喘吁吁,眼神满是骇意,像是遇见非常可怕的事。陆繁星闻声转过身,见她一脸僵硬站在门口,“小洛儿,你怎么了?怎么去外面那么久才回来。哦对了,你家厉总说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就出发去机场,回渝城。”
黎洛不会演戏,一点都不会。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就怕露出马脚。从未想过电视、电影上的情节会出现在生活中,可他妈她就是碰上了。“……我、我本来想去玩玩的,没想到会遇上色鬼,有点被吓到了。”
她笑呵呵地说,用抓头发来缓解压力。陆繁星一听就有点着急,连忙走过去,“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怎么样?你啊一个女孩子也要注意点,就算懂点武功,但这毕竟不是自家地方,有没有吃亏?”
“没、没有。”
黎洛想告诉她,这个厉总不是真的。但那跟厉总一模一样的男人就杵在那里,她根本没机会说。容言说,真正的厉总还未找到,所以不能让他回渝城——陆繁星摸摸她额头,“没事就好,快先去休息一会儿。”
“少奶奶,你等等。”
黎洛突然拉住她。“怎么了?”
黎洛看向站在那边的男人,一字字道:“厉总、厉总有没有告诉你关于容言的事?”
“没有啊!”
陆繁星疑惑侧身,“对了,容言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厉绍棠走到女人身边,单手揽过她的肩膀,眼神在黎洛脸上掠过,说:“容言为了救我已经牺牲,所以、我们必须快点回渝城,去阻止那些人的阴谋。”
“容言、容言死了?”
陆繁星双眸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可、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她带着埋怨口气,有着明显的不悦与悲痛——男人却道:“我站在这里,我回到你身边,这才是重要的,不是么?”
“胡说。”
陆繁星挥开他的手,“容言不一样!你忘了?他是你的心腹,你们情分不一样,你怎么、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就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了,厉绍棠、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容易感情用事。但,不感情用事并不代表就必须得冷漠无情!”
“况且那个人是容言,是——”陆繁星情绪激动,突然感觉腹部一阵酸涩。黎洛连忙道:“少奶奶,你没事吧?”
不行,她必须委婉着来。眼下,真正的厉总生死未卜,若真的……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就是厉总唯一血脉,可不能被这个混蛋冒牌货给祸害了。“没事,扶我坐一会儿就好。”
黎洛小心翼翼将她扶到沙发那儿,看了眼男人,道:“少奶奶,你也别跟厉总生气,你也知道厉总向来不会表现在脸上的人。我相信容言的死他也很伤心难过,只是藏在心里了。”
“厉总,对吧?”
容言,眼下还不是跟这个冒牌货起正面冲突的时候。先将计就计,到后面再一网打尽……现在黎洛想到“一网打尽”这个词整个人都觉得飘忽。若是厉总毫无危险的情况下,她坚信这些小喽罗肯定蹦跶不了。但,眼下这种情况……她真的有点害怕,有点信心不足。男人本来还担心黎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刚才她又替自己说话,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道:“是,其实我也很难过,但……那也无法改变他已死的事实。繁星,你眼下有身孕不要动气。等以后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么?”
闻言,黎洛心里一阵干呕,披着厉总的面容说这种话真是……有点让人反胃。厉总根本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好么?至少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高岭之花”的头衔又不是白来的。此时,黎洛又听见男人说:“来,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她立马心惊肉跳,回房?若是这个男人见少奶奶如此漂亮,突然起了色心直接……不行,她不能让他们同房。而且,她必须尽快将厉总的事告诉少奶奶。“不,等等。”
黎洛连忙出声阻止道:“厉总,我刚才在外面吓坏了,可不可以让少奶奶陪陪我,我有点害怕。”
其实陆繁星有点奇怪,平时黎洛跟容言看上去确实互恁的关系,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其实非常好,并且还有点小暧昧。但,容言的死似乎对她并没有影响。她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跟难过,有的只是……紧张以及忐忑不安。这就有点奇怪了?而且很奇怪。“好。”
陆繁星立马道:“你来我房间睡吧,让他……”她看向男人,“就睡在外面沙发上。”
厉绍棠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黎洛确实已经发现了什么。“繁星,你确定要那么对我么?”
他拿出死皮赖脸地攻势,道:“黎洛,我和你家少奶奶也算是久别胜新欢了,你忍心将我们分开,让我们说点私密话不行?”
黎洛开始心急如焚,她又怕被他发现,又怕他会占少奶奶便宜。男人又道:“黎洛,你还我会对她做什么不成?她现在怀孕着,即便我想、她也不会愿意。”
陆繁星双颊通红,心想这人真是越发口无遮拦了,她朝他瞪了眼,随即径直回房去了。黎洛清楚,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她在坚持的话,就显得太可疑。现在只希望这个混蛋有点人品,说话算话。说不碰就不碰。“我、我知道。”
黎洛装出恭敬模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实在太担心——双脚也控制不住地走到房门口,小声说:“少奶奶,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记得叫我啊!”
陆繁星是真的困,自从开始害喜后她就嗜睡的要命,此时她早就进入梦乡,根本没听见黎洛的话。黎洛知道如果太防着,对方肯定会怀疑,所以说完她就转身走了。而之后,男人就走了进去,并且关上了门。黎洛只能盯着那扇门抓心挠肝的难受——容言说厉总被他们带走,眼下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活着,但到底是以哪种方式活着就不一定了。想要快速找到他在哪里,这个冒牌货是重要突破口。所以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天知道,她他妈的到底忍得多辛苦!房间内,男人坐在床沿,双手左右搁在膝盖上,身子微低,他说:“繁星,我怀疑……黎洛有问题。”
女人本来已经熟睡,但心脏口突然一疼,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恰好听见男人这句话。她从床上直起身来,“你说、你说什么?黎洛……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男人侧身过来,而窗外月光正好射过来,将他那张脸像是劈成两半,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光明中,陆繁星看得后背有点发凉。下意识地想躲远点。他说:“我怀疑她跟杀容言的人属于一伙。”
……与此同时,在一个极其秘密地地方。一扇被锁死的铁门被人打开,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走进去。里面有一张床,而床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他脸上戴着氧气罩,身形纤瘦。但依旧掩饰不了那股子气势,即便是个昏迷不醒的人。走进去的人拿下他脸上的氧气罩,凑到他耳畔说:“厉绍棠,真高兴看见你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
“你知道么?很快、很快你就会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会有一个比你完美的人代替你好好活着,以你的身份占有你那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哈!你那个妻子确实够美,一般男人见了很少有不动心的,何况是本来就对她痴迷的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