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还在道歉:“真的很抱歉!”
手里的孩子不知怎么反而哭得更大声,客舱内一团糟。夏依然拿下眼罩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身子去看怀里啼哭的小孩。小孩估计八个月大左右,小小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多么的不安。夏依然拿出平时挂在钥匙上自己设计的切面钻石吊坠,在小孩的面前像摇摆钟一样摇晃,哭啼的小孩被面前闪亮的吊坠吸引住了,停住了声音,小手试图去抓住吊坠,夏依然继续摇晃着吊坠,小孩发出“柯柯”的笑声。“好了,这个吊坠给你了,不许再哭啦!”
夏依然将吊坠放在婴儿的手里,小宝宝不是很灵活的手摆弄着吊坠。“姑娘,谢谢你了!”
奶奶很是感谢夏依然。“不用客气,宝宝,我走啦!”
夏依然说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睡觉。客舱内沉寂又平静。到华盛顿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了,夏依然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一时感到迷茫。那么,现在又该去哪呢?夏依然随手招了个出租车,先离开机场再说吧!出租车司机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外国人的样貌在国人看来都很好看,其实像出租车小哥这样的也不过是算长相普通的罢了。满脸小雀斑的小哥问:“请问这位小姐你是想要去哪呢?”
夏依然肯定是要先找酒店安顿好自己的,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只能去找一点便宜的酒店。“请问,你知道哪里有比较便宜又舒适的酒店吗?”
夏依然问司机小哥。司机小哥单手挠了挠头,“便宜又舒适的酒店啊,让我想想。您介意这个酒店开了很久了吗?”
夏依然摇摇头。“那好,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吧。”
司机小哥说。“好的,麻烦了!”
夏依然望着车窗外华盛顿的夜景,那是不同于R市的感觉。R市虽然不是夏依然的家乡,可是起码R市里住的大多都是华人,那是华人的地盘。而到了异国他乡,就真的感觉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独感,没有亲切的华国语言,没有熟悉的华国建筑,街头都是和司机小哥一样金发碧眼的人们。夏依然给自己打了打气,没什么的,反正从夏微雨去世的那时起,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人而已,那一个人去哪都没什么关系的,对,没关系!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出租车停在了远离市区的一处欧式花园。中间有一幢外皮脱落、长满爬山虎的建筑。很小的一栋房子,根本不能称之为酒店,说它是旅馆都觉得勉强,看外观应该是上世纪五十六年代建成的。建筑没有一盏灯亮着,在黑色和弯月的衬托下略微可怕,不时有蝙蝠飞过趴在外墙上。“小姐,您看这里成不成?这里虽然外观简陋,可是是真的便宜啊!”
司机小哥说。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就在这吧。夏依然心想。“嗯好的,就这里,谢谢你!”
夏依然说。司机小哥把行李从后备箱取出,递给夏依然就开车走了。夏依然看着这栋黑乎乎的建筑,想了想,走去敲了一楼的门。“磕、磕”“请问,有人在吗?”
夏依然敲木门问道。里面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有的,您稍等一下。”
然后就是悉悉率率的声音。门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一盏油灯,带着圆形镜片的眼镜,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夏依然。“这位小姐,您这么晚过来,是要住宿吗?”
老头问。夏依然点点头,白胡子老头让开道路让夏依然进去。“啪嗒!”
老头摁下墙壁上的开关,头顶的仅有的吊灯闪了几下暗黄的灯光只照亮了灯下几米的范围,附近的事物还是看得不太清晰。老头没有和夏依然说什么,默默在前面领着夏依然。大门入口是一个酒水区,木质的吧台有几处掉落一块块的表面,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木纹内里。老头领着夏依然到拐角处,那里有一个旋转楼梯。一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老头手中的油灯也随着那个节奏摇晃着,油灯里的烛火在晃动,松油也在晃动。夏依然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迷幻。二楼。站在楼梯口可见左右两排房间对门而立,当然,这些门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暗淡。没一扇门上都挂着木质的门牌号,为了更好的区分每一个房间,这个房子的主人还在门上挂上不同的塑料假花。老头将夏依然领到门牌号为208的房门前,转身看着夏依然说:“你就住这个房间吧。”
老头从裤腰间掏出一大把青铜色的钥匙,一根根摊开去看,最后选了一根顶部有爱心形状的钥匙,取下,开门。也不知道这个房间有多久没住过人了,钥匙插在孔里转动时,发出那种老旧的声音,推开门更是发出嘎吱的声音,一层薄薄的灰尘从上头落下。“小姐不好意思,因为其它的房间都满了,也只能委屈你住这间了。咳咳,咳咳。”
老头捂嘴咳嗽,不知是原本就不太舒服还是被这灰尘给呛到了。老头说完这句话就提着油灯下楼了,还是发出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他处传来。夏依然左手扶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右手摸上右侧墙壁上的顶灯开关,“啪嗒。”
房间里的事物都清晰起来,一个十来平的小房间里,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入眼便是一张单人公主床,白色的公主床在暖黄的灯光下让人觉得温暖,床边还放着一张墨绿色的单人沙发,一张写字桌一把台灯,玻璃拉门外,小阳台可以将外面花园包括远方的景色收进眼底。夏依然将行李打开取出换洗衣物去了浴室,麻木的一天,好累。床上的夏依然进入梦乡,半开的落地玻璃推门风钻了进来,拨动着窗帘。唤醒夏依然的,是白胡子老头在楼下给花浇水的声音,电动水泵呜呜呜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