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收购端木的是葛丰,刚才的埋怨瞬间变成了兴奋。诚然,葛丰是F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员工待遇和福利也是最好的,大概每个职场人都渴望能去葛丰上班。而端木被收购,原有员工会被并入葛丰旗下,享受葛丰正式职员的待遇,大家会这般兴奋也是能理解的。在这兴奋中,没人注意到方志成脸上的落寞,他挥了挥手说散会,大家聊着天就出去了。我走在最后,想了想还是关上了门问他:“方总,公司被收购已是怎么悄无声息就完成了?”
方志成笑了一下:“是葛总让我别透露的,说是要给你个惊喜。”
我知道每个公司都想拓大既有版图,其中手段之一就是收购、吞并其他类型的公司。葛言收购资金链断缺的端木也无可厚非。但我好歹是端木的员工,可他连我都隐瞒,这还真挺没劲儿的。我笑了笑:“这惊喜差点变成惊吓了,我知道公司资金周转上出了问题,但也没到卖掉它的程度。是你想卖,还是葛丰那边强势收购的?”
方志成摆摆手:“葛总是好人,你别误会他,是我请他收购端木的。”
“什么意思?”
方志成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端木是我白手起家开创的公司,我半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了,我比谁都希望能把它做好。可我老婆两个月前查出了胃癌,我大部分精力都花在陪她治病上了,雪上加霜的是公司经营也出了问题,而我的精力就那么多,我最终选择卖掉公司陪老婆去美国养病。但我也不忍心端木就此毁了,才想把它交给有能力的人继续经营它。葛总是个好人啊,上次酒会见面后,我连夜把端木的情况写了邮件告诉他,他爽快的同意收购了,还给了我一个不错的价格,唯一的条件就是把你升职到管理层的职位上。”
我听后颇为感慨:“原来是这样啊。”
“对,你一定要和葛总好好的,他这种男人很值得嫁。”
我由衷的说:“方总也是好男人,我相信夫人一定会好起来,和你白头到老的。”
“谢谢你,谢谢。”
方志成伸出手很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决然的离开了公司,我想他大抵是哭了吧,因为自此,他一手养大的端木再也和他没任何关系了。葛丰的办事效率很快,下午时葛言亲自来公司召开了全员大会,他说可以给各位三天的时间考虑去留问题,他欢迎大家都能留下来为葛丰继续发光发热,而待遇自然也会有所提高,但选择留下的得无条件重新接受公司的人员调动和岗位分配。散会前,葛言说他今天下午会留在公司,各位主管若有问题可以随时去办公室找他。散会后,我注意到好几个管理层的人都忐忑的进了葛言办公室,之后又一脸亢奋的走了出来。下午五点多时,我桌上的座机响了,响了几声后我接了起来:“喂,哪位?”
“你的老公,也是你的新老板。”
葛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故作严肃:“是葛总吧,请你注意用词和语气,不然我会告你办公室性骚扰的。”
“梁总监真是开不起玩笑,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点事要和你谈。”
挂断电话后我用气垫补了妆,又涂了点唇膏才去他办公室,进去后我先对他鞠了个躬:“葛总好。”
他闭了一下眼睛,指着面前的椅子说:“别客气,坐吧。”
我这刚准备坐下,他又突然叫住我:“你等等!”
“怎……怎么了?”
他站起身挑起我的下巴打量了几眼:“你补妆了?”
“葛总,职场女性几乎都化吧。”
“可别的女人没你画得好看,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想诱惑我?”
我再也演不下去了,抬手就往他胸前捶了几下:“好你个葛言,你竟然悄咪咪的就把端木收购了,连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
他胳膊一抬,把我搂进怀里:“我不想看你受别的老板压榨,也不想看你每天辛苦的售楼,而你又不愿去我公司,我只能把端木变成我的了。过几天我会把端木的员工大换血,把那些之前议论你的人都派去其他分公司,也算替你报仇了,你感不感动?”
我拉长尾音恩了一声:“是有些感动,不过我也打算辞职。”
他挺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笑笑:“很简单啊,我只想和你谈恋爱,不想做你的下属。”
他的喉结动了动,颇为急切的说:“可办公室恋情也很刺激。”
“不觉得,我只觉得麻烦。作为上下属,我们以后肯定会在公事上有所冲突和矛盾。而我不够聪明,很难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所以我还是辞职的好。”
我说完低下了头,其实是在憋笑,而葛言显然是被我的演技骗过去了,他有些急切的说:“你知道我为了收购端木花了多少钱吗?你这样辞职,我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我差点笑出了声,只能捏住嗓子说:“你以为我会信吗?葛丰可是上市公司,要收购端木必须通过股东大会半数以上的支持,而你收购成功说明这次收购有很大利润空间。你要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楚的认知,你不是古代君王,你没有剑指江山为红颜的自由。”
葛言颇觉无语的笑了:“梁嶶,你把我的心意贬的一文不值,还要再踩上我一脚,这样你就痛快了吗?成吧,你想辞职就辞吧,我不拦你,就当我自作多情,你出去吧。”
他说着走到窗边站着,只看背影都能感觉到他被气得够呛。我觉得逗也逗得差不多了,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葛言的背一下子就挺直了,他的声音里都透着压抑:“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生气了?”
他冷笑一声:“我哪敢和你生气啊!你就是我的姑奶奶,而且还是油盐不进的那种,我怕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敢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