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秧的手术定在上午九点,昨天说好她手术后会和我报平安,可都快下班了都没等到她的电话或简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思忖了一会儿,我拨了她的电话,虽然通了却没人接。而她最近和父母同住,我也不便上门询问,只能在心里干着急。葛言从他的公司过来接我下班,上车后他问我想吃什么,我的心思不在吃上,便随口说了句都好。“那想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都好。”
没等到他的答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我立马说:“快看前面,别顾着看我,这样不安全。”
他没说话,直接靠边停车,扭头问我:“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事?”
葛言不喜欢我提洪秧,我便揉了揉脸否认:“没有啊。”
“可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连和我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真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葛言湊向我了一些,双眼就像有磁力一般盯着我,又通透的仿佛能看穿我所有心思:“真的?”
我心虚得心跳快了,脸也发烫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索性一个坦白全交代了。他听后捏了捏我的鼻头:“我就猜到你在撒谎,下不为例。不过你也不必太为洪秧担心了,她会没事的。”
葛言没生气,还安慰我,让我在意外之余还心生愧疚,觉得是我错看他了。当晚我们吃了意大利菜,回家后葛言去书房加班,我洗了澡躺在床上刷电视剧。剧看得正精彩,电话响了,是洪秧打来的。我立马接了起来:“洪秧,你怎么样了?”
她没说话,在我打算再问一次时,她才悠悠开了口:“没怎么样,什么都没发生。”
“什……什么意思?”
她若有似无的叹了声气儿:“原本要手术的,可术前检查出我是低置胎盘,强行手术有可能会大出血,甚至有可能会切除子宫。”
我愕然:“怎么会这样?”
她笑了一下:“是啊,我还真挺倒霉的。原以为这场噩梦会结束,现在看来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了。”
“事已至此,埋怨也没用,倒不如乐观点。”
“嗯,今早得知这件事后,我确实挺绝望的,也没顾上接你的电话。但我现在冷静了些,已经想通了。”
我恩了一声,放低声音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无奈的叹了声气儿:“在生与死之间,我当然是选择生。我妈说会帮我联系不会生育的家庭,也算给孩子安排个好归宿,也能让他不受人指点的生活。”
“换个角度想,这也挺好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让他来世界上看一看也是好的。”
我顿了顿又说,“你在孕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我毕竟是过来人,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结束通话时,葛言用毛巾擦着头发慵懒的走了过来出来:“和谁打电话?”
“洪秧。”
他点点头:“她怎么样了?”
“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因身体原因她不能手术,孩子得生下来了。”
他擦着头发的手停顿了几秒:“真的?”
我盯着他:“嗯,不过你对这件事的反应似乎很大。”
“没有。”
他摇头否认。葛言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肯定有颇多想法,以至于晚上还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没有戳破,但也能猜到他焦虑的理由。虽然葛言没和丁书景相认,但他们同父异母的事实却是不能改变的,那洪秧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也多少有血缘关系,他作为叔叔自然会想得多一些。之后我和洪秧偶有联系,她最近已经暂停了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逛逛,葛言加班时我们就会约上逛逛街。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有些浮肿,好在孕检时一切正常,而她无论走路还是坐下休息时,手背总会若有似无的抚摸肚子,脸上还带着一种幸福的光芒,让我觉得她其实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的。而葛言在上海这边的公司已经装潢完毕,各种经营许可证也办理了下来,他把N市总公司的优秀职员都调到了上海,并挑选了一个不错的日子开了业。开业那天我和周廖都去了,有几个老员工看到我时都挺惊讶的,似乎都在揣测我们的关系。葛丰世家虽然涉及很多行业,但最中心的发展项目还是房地产。葛言准备在上海拿地,靠房地产打出公司知名度。但上海不比N市,他认识的人不多,没有门路可走,只能在竞标中靠价格和策划方案取胜。最后他在上海郊区拿了一块地,价格虽然高了一些,超出了部分预算。但他打听到那附近的另外几块地都会开发成别墅区,也会引进知名连锁幼儿园和小学,所以房子不愁卖,房价也会高一些。据说公司的几位股东提议也建别墅,但葛言和一部分股东则提议建高层小区。这样性价比高一些。风险也会降低许多。最后通过投票,支持葛言的股东多一些,决定建高层小区。确定后项目立即启动,毕竟这几年房地产市场风起云涌,房地产公司也倾向于速战速决,追求效率的高效性。以后葛言更忙了,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应酬到半夜三更,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有好几次甚至喝到断片呕吐,甚至胃痛的什么都吃不下。我劝他悠着点,但他说有些饭局是推不掉的,不喝不行。见我脸拉下来,他就会抱着我撒娇,说等忙完这一波就会戒酒,让我别太担心。葛言很忙,但我的工作却清闲起来,我便抽空研究了各种醒酒汤和养胃的食谱,让他在家时多喝一下。葛言总是夸我是个贤内助,说要等项目赚钱后登门拜访我父母,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家。我总会捶他一拳,笑笑不说话,其实心里还是有期待的。这天周末,葛言去公司加班,我睡个了懒觉,睡得迷迷糊糊时接到了葛言打来的电话。他说他落了一份文件在书房里,让我找到后送到工地给他。我很少进他书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翻了抽屉才看到,一个U盘却被连带着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