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奕琛完全的放下了尊严,苏沐浅更是震惊,愣愣的对视了半响,她到底是脸皮不够厚,先败下阵去。她面色疏离的将脸别到了一旁,冷冷的说:“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懂,权奕琛,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不如,你还是让我走吧!”
“我不可能放你走。”
只当没有听到似的,权奕琛死皮赖脸的装傻,自顾自的拿出了之前叫人买好的粥食,亲自用勺子喂到她的嘴边:“好了,你现在身体也虚弱,在讨伐我之前,你先省点力气,吃点东西再说吧?”
“如果你是因为我晕倒才对我愧疚,我告诉你,完全没必要。”
苏沐浅不为所动,态度十分的强硬。一次差点被侮辱的崩溃,一次被狠狠羞辱的心痛,一次差点死掉的绝望,她是真的怕了,怕了权奕琛的暴脾气带来的各种伤害。“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愧疚。”
一着急,不经大脑的就冒了起来,一句“我爱你”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却及时打住了,权奕琛低垂着眉眼,迅速的转换了语气,一脸的温柔:“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都病得快要死掉了,还是别跟我客气了,赶紧吃吧!”
“不用。”
苏沐浅摆摆手想要推开他的好意,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软软的丝毫没有力气,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病人的处境。昨晚的惊险记忆涌上心头,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脱险了,是他救了自己。那个心狠的他,和眼前殷勤的他重叠,苏沐浅心中百味成杂,或许她也是缺爱的吧,终究她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而是淡淡的说:“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苏沐浅!”
三番两次的示好,她却不懂得见好就收,权奕琛忍不住有些气恼,可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火气一下子就瘪了下去。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百般卑微地央求道:“好了,别跟我较劲了,等你身体好起来了,你让我喂你我还不喂呢!”
看看看,好话不过三两句就打回原形,苏沐浅心塞不已,仍旧是面无表情,不为动容的模样。若是其他人,权奕琛早就没了耐心,可偏偏对方是苏沐浅,他没了法子,只能百般哄着。“好了好了,浅浅,就当我求你,就算你要跟我赌气也得吃饱了再说吧!”
苏沐浅面对着墙不敢去看他,好隐藏住内心里的风起云涌,事实上,她是害怕了,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权奕琛,怕自己会心软。“你不再配合,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了。”
好话歹话都说了,权奕琛耐性耗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调。苏沐浅闻言,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同样也尖着嗓子回应道:“你要对我用怎样的非常手段?权奕琛,你还害得我不够惨吗?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她是他的软肋,句句话都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一句话,便将权奕琛逼得无言以对,他放下了勺子,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哀伤:“好了,我承认我伤害了你,可是,这并不完全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
“那是谁的错?我的吗?”
苏沐浅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万千情绪涌上心头,言语间禁不得有些委屈:“苏沐如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找人来算计我自己?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要了谁还不认账?又是我不顾自己新手的身份给自己加工作任务,逼自己加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权奕琛!”
“我――”她言之凿凿,他彻底的无言以对,态度不由得也软了下来:“好了,别难过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浅浅你别跟我较劲了好不好?”
“是我在较劲吗?”
苏沐浅红着眼,连日来的委屈终于找机会发泄出来,她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微微的颤音:“权奕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敷衍我,不肯正面你的错误吗?是,我承认,我也有错,可我唯一的错,就是不经思考便冲动的答应了这桩婚姻!事实上,嫁给你的这三个月,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我和前男友断得一干二净,我尽到了妻子的职责,当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终于愿意好好过日子了,可你要了我,那然后呢?你根本就不信我,一点撇脚的算计就狠狠伤害我,把我抛到一边,权奕琛,你又有什么权利说出是我在较劲的这种话?难道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捂不热吗?”
她双眸泛红的瞪着他,嘶吼道:“权奕琛,我喜欢你,想好好做你的妻子,温暖你,也温暖我自己。所以算我求你了,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善意,以后就不要再那样的为难我,我不求你宠爱我,但求你如平凡夫妻一般,好好的对我。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那就放我走,走得远远的,你再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好吗?”
这话压在心中许久了,此番说出来,说是冲动,其实却是本意,耗尽了苏沐浅所有的精力。她不后悔此刻的言语,也不害怕被嘲笑,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目瞪口呆,近乎的回应着她的目光。眼前的女人,双眼泛红,显得她苍白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了,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可眼眸里的倔强与坚定,却是从前的她所没有的。理智上,权奕琛应该拒绝,他和她,隔着一条生命,演戏来凑合,实在是不适合谈真正的感情,可是情感上,对上这张肖想了许久的脸,他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表白,如一把锋利的锥子,长驱直入的戳进了他的心。“如果你接受我,那就不要再提从前的事,好好对我。如果你不接受我,只把我当一场笑话,却又不肯放我走,那么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愿再接受你的安排,如果不能好好活着,死,我想必是做得到的。”
苏沐浅一脸的决绝,权奕琛无法忽视,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我――”他红着脸,失了言,一时间,过往近二十年的时光,如老旧默片一般在脑海里滑过,面对着心爱女人的告白,权奕琛终于无比清晰的明白,事情早已不按他既定的轨道行走,如果还想保住这段婚姻的话,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