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贺亿?既然宁濛先打开话题,景逢年瞬间也没了睡意,他睁眼,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褐瞳锁在她脸上,“为什么去清河道?”
阿勒,不是她在问问题?宁濛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突然变得凌厉,不惧对视,“我奶奶受伤了,不应该去吗?”
“顾贺亿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车,正巧他给我打电话,就一起去了。”
“宁濛……”某男倏然低沉的语气令她咯噔一下。果然,就见景逢年伸手搭在她肚子上,神色严肃,“我是你孩子的父亲,遇到任何事,你最先应该告知的,是我。”
而不是毫无关系,且花名在外的顾贺亿。“呃?”
宁濛懵逼的眨眨眼。景逢年强势又道,“记住了,只要这个孩子有任何闪失,你有义务再赔我一个。”
“不是……”宁濛脑回路有点不够用。嘛情况?为什么重生一世,景逢年不仅不逼她打胎,“护儿”程度比她还变态,更甚者穷追猛打要求生二胎?“我为什么要赔你!”
她怒。“我们签了合约,你要替我生下景家继承人。”
“……”签了吗?为什么不记得有这一条?而且,景家继承人是什么鬼?宁濛口无遮拦呛道,“万一这胎是智障呢?”
呸呸呸!儿砸,对不起对不起,妈咪不是有意诅咒你,只是在跟你那不讲理的爹理论。你要理解我哈。“那就再生一胎。”
“不要。”
她才不要跟景逢年纠缠不清。“不要?”
男人微眯着眼,尾调上扬,那道犀利目光仿如激光似的,直穿透她的心。宁濛忽觉背脊发凉,在如此近距离的暧昧下,眼睛瞪再大也没有他的大。她忙低头,掩饰挫败。景逢年,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这样的你。无论他平时表现的多温柔,宁濛绝不会忘记,这副面具之下,隐藏的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的男人。“……”原本平和的气氛倏然间变紧张,良久,景逢年道了句“睡吧”,没有再说其他。宁濛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丝毫没有睡意。听着头顶传来的均匀呼吸,她低叹口气。唉——景逢年明明是自己恨不想再见的人……为什么此刻,她会在他怀里?鼻息间全是男人挥之不散的气味,好似罂粟那般,麻醉着她的神经,让宁濛忘了,曾经,他给予的伤害。人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奇怪物种,是吗?抬头,她怔怔盯着男人俊逸的侧脸。景逢年拥有世间最完美的轮廓比例,笑一笑足有倾城之色,但他却总是板着脸,让人望而生畏。这样一个讳莫如深,集天使与恶魔为一体的男人,太过危险。所以,还是离他远点。她不想与狼伴舞,随时担心小命不保。收回视线,宁濛小心翼翼拿开搭在身上的男人的手脚,下床,摸出手机。咦,怎么是飞行模式?宁濛关了飞机图标,还没来得及调静音,“铃铃铃——”快爆的铃声肆意响起。卧槽!吓死人了!万一把恶魔吵醒怎么办?宁濛赶紧关闭声音。回头……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依然保持侧卧的姿势,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好险。深呼口气,宁濛蹑手蹑足移至门口,握着门把手,轻轻打开。“宁小姐?”
倏然,门口闪现一道魁梧身躯,遮挡了她的视线。宁濛惊了下,手机差点滑落,“你,你……”见鬼啊,吓死人了!汪丞恭敬的弯了弯腰,问,“有什么吩咐?”
“没……你能不能让开?”
汪丞摇头,“少爷说了,你不能离开病房。”
“……”宁濛卒。无奈,她只能返回屋内。本想气冲冲对着景逢年那张霸道的脸一顿(无声)叉腰大骂,哪知,那双幽邃的黑瞳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视线。他……醒了?宁濛脸上滑过一丝难堪。“过来。”
男人毫无温度的语气噙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宁濛没有骨气的靠近。坐在床沿,心里却充斥了一万个憋屈。啊!为什么面对景逢年,她要那么怂?某女不满瞪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透着几分弱势者的可怜巴巴。景逢年低叹一声,坐直身体,伸手环着她的腰,捞进怀里。他的头埋在她颈间,低低道,“濛濛,你可以生气。”
“……”“无需忍。”
“……”啥?景逢年魔怔了?宁濛摸不着他什么意思,只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骤起。“我说……”似乎猜到她一时难以接受,景逢年重复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生气,可以发泄,不需要把委屈吞进肚子里。”
“真的?”
宁濛一脸不可置信。“嗯。”
他点头。“保证不生气?保证不发飙?保证不报复?”
“保证。”
卧槽,等的就是这句话。宁濛一把推开男人,脸色说变就变,“景逢年,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
“……”“虽然我命贱,但人生是我的,我要自己走,不受你摆布!”
“……”“现在,立刻,马上滚!我不想见到你!”
“……”静,四周静谧的气氛飘着幽幽凉风。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阴森森的恐怖之极。那个,啥……她是不是……过分了?特么……宁濛好想抽自己两巴掌:叫你嘴贱,叫你心直口快,惹祸了吧?正想打哈哈,说:小女子年轻不懂事,还望景少大人大量不要介意。谁知,男人倏地下床,优雅的理了理衣裤。不过一个动作的距离,须臾间变成矜贵、尊耀的王子。“……”宁濛无声吞了吞喉。险些被男人帅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迷惑。咳咳,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宁濛果断掐灭欣赏美色的星火种子,命令自己保持冷静。整理好衬衣,景逢年抬眸,一双看不清喜怒的眼睛射向她,薄唇微启,“我从未想过左右你的人生轨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