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问题?”
郁擎月无奈的笑了,不知道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太乐观。把伤口重新处理过,也不知道是她痛觉神经不敏感,还是寄生虫毁坏了她的神经,每次上药,明明该很疼的,她却总是很平静,好像这腿不是她的一样。这叫郁擎月也忍不住跟着心疼,但又不敢问她,怕她真的感觉不到痛觉了,会心灰意冷。只要她还能像现在一样搞怪,郁擎月的心里便也踏实些。“当然啊,在你面前,我总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白楚楚眨巴着眼睛,即使面色不太好,那双眼睛还是挺漂亮。“你现在很漂亮。”
郁擎月安慰了她一句。“呵,面对我这个将死之人,你也学会说谎了么?”
白楚楚自然是不会信的。“我没说谎。”
透过防护服的面罩,郁擎月的表情异常的严肃。白楚楚眸光淡淡的看着他,反倒有些失望的说:“难怪你以前不喜欢我,原来是你的审美有问题,那我就这样吧,临死之前能在你眼中是美的,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别总是说死不死的,我不会让你砸了我郁家的招牌。”
郁擎月拿着小手电检查白楚楚的眼底。就他们俩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她的双眼便越发无神了。白楚楚毫无感觉,还不满的噘着小嘴抗议:“感情你这么努力的救我,不是因为爱我,而是怕我成为你从医生涯的污点啊。”
郁擎月收回手电,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也不想让你这么年轻就离开。”
白楚楚抬手想要拉住郁擎月的手,可一看到自己难看的手腕,又赶紧放下,藏到被子里:“郁擎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哪怕是骗骗我呢,说句你爱我不行么?”
郁擎月抿了抿嘴,踌躇着,转过身去:“你还是多休息,少说话吧。”
“哼,不解风情,你现在不说,我可能到死都听不到了呢。”
“别胡说八道的。”
郁擎月的指尖轻叩了一下白楚楚的额头。白楚楚刚一蹙眉,忽的又笑起来:“这算咱们之间爱的小动作,好不好?你以后不许和别的女人这样了,哪怕我死了。”
郁擎月嘴角抽动了一下,感觉她的情况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这不,脑子里面还灵活着呢。“好不好嘛。”
她怕郁擎月不答应,又催促一声。“随你吧。”
郁擎月转过身去,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没让那小狐狸看到,不然,她又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定情模式来。“嘿嘿。”
白楚楚得意的笑了。“首长。”
一个文静的女声在帐篷外响起,白楚楚下意识的嘟起小嘴。她不喜欢别的女人借机接近郁擎月,可她现在身体这样,更不想让郁擎月看到,所以只能找个女护士定期来帮她擦身和换尿管。“进来吧。”
郁擎月看都没看那护士,回避到隔离罩外。今天这小护士手脚还挺温柔,不像前两天那个,恨不得给她擦下一层皮来,那分明就是来泄愤的吧。“啊!”
小护士忽然怪叫了一声,吓得毛巾都掉到地上。“怎么了?”
白楚楚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背后发凉。郁擎月赶紧跑进来,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看白楚楚的后背,一大片皮肤脱落下来,里面粉嫩的细肉暴露在外,她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痛苦。郁擎月不想吓到白楚楚,就镇定的说:“没什么事,水凉了,今天就这样吧,你出去。”
“是。”
小护士逃一般的跑了出去。郁擎月拿了一片无菌纱布垫在白楚楚的背上,帮她翻过身躺好,然后紧跟着小护士出了帐篷。白楚楚狐疑的伸手摸了一下后背,摸到了一片湿润,血腥味也越发浓重起来。看来这次,她真的要交代在这了。帐篷外,郁擎月冷声警告那护士:“这事不许传出去。”
“我知道首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护士低着头,看来吓得不轻。郁擎月也没有再为难她,淡淡的说:“你走吧。”
小护士走后,郁擎月拨通了文墨的电话……再度回到帐篷中,郁擎月拉开防护罩,白楚楚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他吓了一跳,慌忙摸着她的颈动脉,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他松了口气。这小狐狸还活着,万幸。你千万要坚持住,等我做出特效药来。郁擎月心疼的望着她,戴着隔离手套的大手抬起,刚要落在她的头上,发觉她缓缓睁开了眼,便又心虚的放下。“郁擎月,早知道我这么快就会死,那天还不如不逃了,就真的做了你的女人,我也算圆了我这些年的愿。”
白楚楚感受到了郁擎月刚刚的慌乱,她心里其实挺开心的,不过更多的是酸楚。开心是因为郁擎月对她态度的转变,这样下去,相信很快她就会走进他的心里。酸楚是担心,她等不到那一天了。郁擎月一时无言,想着那日一场春梦没想到是真的,他自觉有些对不住白楚楚,没想到他们这事还没有说开,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你那天从四楼跳下来,可有受伤?伤在哪了?”
郁擎月给她检查过身体,但没有发现伤处。可见她自身的恢复能力是如何强大,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变异寄生虫的摧残下,活到现在。“你不用总是试探我,我会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的。”
白楚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对你不是幼稚的迷恋,从我八岁,你救了我,我就认定你了,这十二年我无时不刻的不再努力,我要让自己配得上你,郁擎月,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怨你,我只怨自己没有早一点到你身边来,这样好歹能赖在你身边久一点。”
郁擎月望着她淡若萤光的眸,问道:“你说你八岁的时候,我救了你?”
难怪他对那所谓的救命之恩毫无印象,原来救她的时候,她才八岁,和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天差地别了吧。白楚楚虚弱的点点头:“十二年真的有点长了,你忘了我也不怪你,那时候你十八岁,在边境的雪山下,你穿着一身白色的军装,特别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