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终于在她忍到极致的时候解放,却一直不停颤抖,似是失去了知觉。她仰头,眼泪和汗水掺杂在一起不停落下。她好累、好痛,但是,不能晕过去。现在还不能晕。苏崖再次咬破嘴唇,捡起地上的玻璃片,开始切割脚上的束缚带。束缚带很结实,早已伤黑累累的双手又被手中的玻璃扎伤,鲜血顺着玻璃向下流,滴在地上。她磨了将近两分钟,终于将束缚带打开了。苏崖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一路踉跄着跑了出来。可放眼一片漆黑,身不知何处。苏崖举目四望,终于远远看到一丝光亮,她毫不犹豫的向那抹光亮跑了过去。这是一所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野地里,她看到的光正是门口那盏昏暗的路灯。“开门!救命!”
苏崖上前不停拍门,可是无人答应。希望慢慢被磨灭,就在她满心绝望之时,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七旬老人披着一件衣服打开了门,手中颤颤巍巍拿着一把菜刀。“你,你谁?是人是鬼?”
如今她香槟色的礼服满是脏污和血痕,头发也散乱不堪,满身的狼狈、十分吓人,如今又忽然出现在野地里,怨不得老人害怕。“大爷,你不要怕,我是人不是鬼。我被坏人绑架了,刚跑出来,求求你,借我一个手机报警吧!”
老人又看了看苏崖,确定她是人不是鬼后,这才进去拿出了手机。“姑娘,赶紧打电话!”
苏崖拿起手机,全是血痕的双手却不停颤抖,怎么也按不了屏幕。“大爷,我求你,帮我拨一个号码!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人立刻接过手机,按照苏崖报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内传来公事公办的冰冷声音: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沉寂,身体似是有万吨沉重,她怎么也站不起来。不会的,江黎不会死。江黎那么聪明,怎么会自己去送死?不会的!对了,孙昊!苏崖又立刻报出了孙昊的号码。大爷看她一身血痕很是心疼,有心劝她先报警打120,可她却不肯,无奈之下,大爷又拨通了孙昊的手机。所幸,孙昊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手机。“你是谁?”
满是戒备的声音,苏崖心中顿时生出希望。他们很可能在一起!苏崖上前拿过手机道:“孙昊,我是苏崖,我没事了,你和他在一起吗?你告诉江黎我没事了,我逃出来了!”
“苏崖?我知道了!你先报警!”
孙昊那端立刻挂断了电话。苏崖乱糟糟的心绪终于平复了几分,眼中绽出一抹笑,笑着笑着就又哭了。大爷摇摇头,自顾打通了110和120的电话。*西山路某个破旧的修理厂门前,江黎拎着一个箱子,站在路口不动如钟。漆黑的夜里只有两站路灯照亮他所在的地方,深秋的夜里有些渗人。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通知了孙昊,但是具体苏崖在哪里,他一概不知。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信号,江黎只能等在这里,心下希望对方只是图钱。距离江黎十几米外的废旧车辆里,那刀疤脸在黑暗中目光如炬,看着远处灯下的江黎。片刻后,他将背包放下,又将包里的枪取出,装上了一个消音器后,别在了腰后。轻轻踱步上前,刀疤脸在江黎五米外停了下来。江黎机警的转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是他?这人的照片还在他的记事本中夹着,之前苏崖将此人的照片拿给过他,可惜他一直没有查到这个人的线索,如今看他目光沉稳、手法老练,八成是个行踪不定、靠杀人为生的老手。“她在哪?”
江黎冷冷问。“我不杀女人,你放心吧。”
那人的言语冷酷却平静,不见丝毫慌张。江黎心下稍安,将手中的箱子向前伸。“一百万,没有连号,都是旧钞。”
江黎又道。那人却并不急着上前拿箱子,又冷冷道:“打开箱子我看。”
江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钱呈给他看。“钱给你,立刻放了她。”
那人看一眼箱子内的钱,这才将身后的枪掏了出来,对准了江黎。“把箱子放地上,举起手来。”
若他没看错,那箱子是防弹的。他可是非常专业的,怎么会被江黎糊弄。江黎闻言关上箱子,却并没有放在地上,而是拎着箱子向前走了几步。那人似是吓了一跳,立刻举枪,“站住!”
江黎冷冷一笑道:“区区一百万,完全不是她的身价,你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我对吗?”
刀疤脸举着枪,皱眉道:“我劝你老实听话,我只是不屑于杀女人,而不是不能!”
江黎又道:“我手无寸铁,你又拿着枪,怕什么?如今我只想问一句,你的雇主到底是谁,我也好死的明白些。”
刀疤脸向后一步,“这些我不能说、也不会说。”
“哼,果然专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最近才从国外赶过来的,让我猜猜,美国是吗?”
江黎又上前一步,刀疤脸一愣,想要开枪却又顾忌他手中的箱子,怕一击不中,徒惹变故。“我说过我不会说的,你也不要瞎猜了!”
江黎将箱子抱在胸前,又上前半步道:“果然是美国,美国的话,想让我死的人就太多了,当年我惹的仇家可不算少数,想我死的人更是数不清,这还真猜不透了。”
刀疤脸终于被惹怒了,枪口向上,瞬间开了枪。江黎似是早有准备,立刻就用手中的箱子挡了子弹,又迅速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钱向他一抛。昏暗的路灯下起了钞票雨,江黎趁机向前几步,右腿一抬,直取刀疤脸面门。可那刀疤脸确实伸手十分敏捷,轻轻向后退了几步,仰身脱开了江黎的当门一脚,才站定就举枪“啪啪”开了两枪。黑暗中江黎迅速向右躲开,可明显感觉到右臂猛的一麻,随后就是钻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