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让开，别在这里挡住了我的生意。”

看到她们久久不付钱，卖货的女人烦了。不就是区区五元钱的生意吗，至于这么拖拖拉拉？真是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都像她们这样慢悠悠，还做过鬼的生意？老娘喝西北风？最害怕她们这些城里人，买东西啥的，纠结她妈的老半天，浪费表情。“谁说我们不买？买，再拿一个，买两个万事不求人。”

笑珊看不惯那女人的态度，索性买两个这东西，反正也不贵。如果这一个用坏了的话，姑妈可以再用那一个。“……？？？”

那女人不解地看着她。“你难道听不清楚吗？我是说买两个万事不求人！！！”

“怎么，你也是一个小寡妇？唉哟，可怜，这么年轻就当寡妇。估计你大不了30岁，这苍天弄人。哎哟，日子长似狗毛，这么年轻的小寡妇可怎么熬哦！”

“你……你究竟卖不卖？不卖的话我们走。姑妈，我们回家。”

笑珊气急了，她是怎么看人的？本宫还没有结婚，怎么就成寡妇了？她才是寡妇，卖东西的寡妇。“卖、卖，现在就卖，谁说我不卖？看你们没有男人，怪可怜的，就少给两元钱吧！别人买两个这玩意十元，你们只需八元。看看，我够意思吧？”

翁如君掏出五元钱，递给那个女人，说：“你如果没有事情做的话，去吃土吧？土堵嘴方便。滚你妈妈的蛋，小心你明天就成寡妇。笑珊，我们走。”

翁如君索性将万事不求人举在手里，谁爱说谁说去，寡妇怎么啦？照常红红火火闯九州，妈的比，狗眼看人低。她越想越有气，并不是为自己的待遇，而是心疼笑珊，咱闺女连朋友都没有谈，手都没有让男生拉过，她个臭地摊婆娘，小心老娘现在就打她一顿。“姑妈，打人要力气，我们快点走吧。”

“哟呵，你们当真想打人？那就试试，老娘奉陪到底，不就是心疼你们是寡妇吗？我又没有恶意，至于那么这样不依不饶？像你们这种好歹不分，估计想嫁也没有人敢娶！奶奶的，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世人皆知。恰恰碰见你们这两个寡妇东西，你们不要跑，来呀，快点来呀。姑奶奶的手正痒着呢。你妈的比，明明说两个八元，你妈的比偏偏买一个五元，你们两个傻逼。”

那女人摩拳擦掌，骂声不停，几乎冲到了她们的鼻子下。翁如君跃跃欲试，却苦于无力，她现在这身体根本不适合打架，要是几年前，她一定会扑上去，照着那女人的脸左右开弓，看看到底谁不识好歹。现在，完了，一向在骂人道路上所向披靡的她，突然间成了病猫。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她的身体恢复的很慢，骂几句人就感觉累得不行。要是以前，骂她三天三夜都不知疲倦，骂到她跪地求饶为止。笑珊哀求姑妈快走，我们搞不赢人家的。她们已经走出老远了，那女人还在指指画画，骂骂咧咧地，那样子还有满腹的气恼。如果不是这满地的货物，她一定会追上去，将她们骂得狗血喷头，问一问她们为什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笑珊加快脚步，生怕那个疯婆子追上来了。翁如君不时回头望一下，满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象着要不要请打手，天下哪有这等事情？真她妈的有冤无处申。……想到无缘无故地被人骂作小寡妇，笑珊就委屈，眼泪忍不住簌簌下落。小寡妇比老处女更揪心！她立在洗手间，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都是姑妈鬼迷心窍，“买万事不求人”干什么？不就是有时候要用那用具挠后背吗？喊一声不久行了。笑珊喜欢帮姑妈挠背，总记得小时候，被从梦中喊醒时，就是让自己给她挠背心，越使劲越好，有时候都挠成了血烙印，姑妈还说痒。后来长大了，她们开始分床睡，笑珊帮忙挠痒的次数才渐渐减少。也逐渐明白了姑妈的苦衷，如果她身边有男人的话，就不会让自己这样了。从那次偷窥，并且闹得不愉快以后，笑珊再也不忍心提起旧事。如果当年不是自己从中作梗的话，姑妈说不定已经嫁给那个人了，也不用买这个什么万事不求人。那个人与她同床共枕，可以天天帮她挠背。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笑珊抹了一把泪，又用水洗着眼睛，她不希望这个样子出现在姑妈面前，又会勾起她的伤心。估计姑妈现在也和自己一样，在为遭遇骂语伤心。姑妈一辈子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没想到竟然栽倒一个地摊女的身上，被骂得狗血喷头，无地自容。为了掩饰窘态，她刻意贴了一张面膜，想象着要不要安慰姑妈，但姑妈的门反锁着。笑珊并没有离去，从猫眼里射出的光线可以看出来，姑妈并没有睡。她也不想敲门，就那么愣愣地站着。看样子，姑妈是想静一静。“唉……可怜的姑妈！”

屋里，灯光暗淡，静得吓人，几乎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翁如君也在照镜子，想象着那人骂自己寡妇时的凶样。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也哭过。多年来，她已经学会了不流泪。但……自己为什么要成寡妇？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仅仅自己遭骂，害得笑珊也被人瞧不起。自己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年龄，坟墓即将招手。笑珊可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不要求她光芒万丈，起码尽快拥有美好的归宿，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笑珊，姑妈对不起你！如果你有姑父跟在一起的话，那个女人怎敢如此？如果姑妈不是寡妇的话，人家也不敢这样骂你！她如果骂你老处女的话还情有可原，竟然骂小寡妇？姑妈接受不了，心疼我的笑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