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做的事，是先冲开吞剑体魄一品与二品之间的那道境障。“别……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徐九刚要转身，一双手乞怜的抱住了徐九的脚。却是那转眼卑微的李仙儿自作聪明，谄媚讨好的将被周渊丢弃在了龙蛰宗剑舟上的轩辕鸳丢到了穹苍楼的剑舟上。“那……那封婚书，是……父亲叫我递给轩辕宏峰的，不……不是我本意……”“未婚妻，对未婚妻，我还是你的未婚妻。”

那轩辕鸳，几经希望绝望后，再没了希望。李仙儿的那一扔，似砸得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再没了疯戾，只剩下语无伦次。“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配再做你的未婚妻，我给你当丫鬟，做奴婢，给你端茶送水！”

那轩辕鸳说话不停，目光惊慌乱颤。她坐起身，将褴褛衣衫下，几乎无遮的身躯，将带着血和周渊留下了咬痕，但却依旧滚圆的双峰，毫无羞耻的展现在徐九的眼前，说道：“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给你当牛做马，肯定很好，肯定很好……”徐九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再看她，转身走下了剑舟。徐芽，则站在那轩辕鸳的身旁，裹着徐九的衣袍，看了那轩辕鸳很久。徐芽的眼中，是那轩辕鸳在天诛台之前对徐九的谄媚攀附，是天诛台之后，对徐九的翻脸无情。她道：“你没有资格给九哥哥端茶递水。”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商玄清的声音。在盘吞山初见，以清冷蓦然、天穹之姿俯视蝼蚁的商玄清，在这剑疆长城再见，只剩下了凄凉恐慌。商玄清，看着走下剑舟的徐九。她不明白，徐九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她，只是因为当时盘吞山上自己的姿态吗？徐九没有说话，落在了剑疆长城外的地上。徐九当前第一件事，是要冲开吞剑一品与二品之间的那道境障，但徐九没有立即去冲开那道境障。他的脚步，落在了老疯子死的地方、名叫玲儿的女童，死的地方。长城外地上，茫茫尸碎，可以让长城上如今还活着的人去埋葬、去立碑，但老疯子和玲儿，他却想亲自去立那两座分，刻那两座碑。“你死了，我活了。我便必将找到杀你的妖，或人，替你报仇——不死、不休。”

徐九，站在两座坟前，手中剑，刻下了最后一笔，说道。他的目光怔怔的停留在只刻下了“小玲儿”三个字的墓碑上，怔怔的想着那个才六七岁，才被吞妈说“身有剑井、天资卓绝”，还被吞妈赠了一块玉碑，却就转眼死去的女童。女童死前的那句“替玲儿，给爷爷、爹娘报仇……”还在他脑海中回荡。徐九就那么站着，怔怔的看着，很久。很久之后，他闭眼睁眼，变得平静道：“当时没有杀，是没办法杀。但你们放心，他们活不了。”

他道：“你们暂且先等等，不用等太久，那些人和妖的尸体，我会亲自送到你们面前。”

是的。当时没有办法再杀商玄冥、周渊，还有那两只大妖。——自吞了那条天蟒之后，吞妈本就该被拉回了铁匣中，保持着吞天轮和饕餮面甲不散，支撑着徐九俯视的姿态，已是吞妈在铁匣外最后的极限。或者说，吞妈分别向那商玄清和李仙儿的眉心处弹出那一粒血红，已是最后的极限。再多一丝消耗，吞妈在铁匣外的身形，就将当场崩溃。至于徐九。吞得了那条相当于四穹剑井剑尊三境天蟒所有的强大，按理说该很恐怖。但吞妈说过，吞了那条天蟒后，将向前迈进的，不止是他的《吞天诀》。徐九的九穹剑井中，正有由妖力转化而来的恐怖剑力，在向着井口下的九穹天滂沱泻入。剑井暂不可用。而铁匣内的“境晷”阴影，只撞响在了第一道笔直裂谷上——吞剑一品巅峰的体魄境界，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就足以藐视两个三穹剑井剑虚境，以及两只大妖。且还要加上一个地阵师，一个天阵师。且还不知道那两只大妖身后，还有多少的小妖。“走了。”

徐九，转身离开了那两座碑。他没有与剑疆长城还活着的人多说什么，只留下了那句“我会把他们的尸体带到这剑疆长城”。“不死、不休！”

剑疆长城外，满地变成了坟地，立起了满地的碑。碑与坟之间，活着的剑疆长城的人，一个个站起，身后的剑，一柄柄高悬，剑光狰狞、凄厉。“我们，等你！”

长城内的城没了，那满城池尽死的人中，也有他们的妻儿父母。徐九没有回答，登上了穹苍楼的剑舟。徐九没有理会那商玄清，以及李仙儿，以及轩辕鸳。转身，走进了剑舟上的屋内。剑舟，嗡然掠走。轰的一声震荡。穹苍楼剑舟上，房屋内，徐九的身周，空气被震颤成了一阵一阵的褶皱，屋梁、房门，被震颤成了一片一片的粉屑，被拉扯在剑舟之后，狂乱激荡。徐九腰后的铁匣中，“境晷”冲天石柱投下的阴影，转过了第一道笔直裂谷，转入了第一道裂谷与第二道裂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