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计划，“发酵床”养殖。到那时，购买小猪崽、鸡崽，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虽然这些前期的投入，都将以极高的效率收回来，但目前来说，孟远确实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口袋中现有的这点家底，很快就将掏空。孟远迫切地感受到，需要继续加紧进城摆卖，换取新的资金。而家里，这段时间也已经囤下了好几百只鲁班鸟，是该售卖出去了！“想什么呢老公？”

一声轻唤把孟远从沉思中唤醒。董小莲已经洗完了衣服，走过来问道。“媳妇，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又得进城了。最近你接连做了那么多鲁班鸟，一直堆在家里还没抽出空去卖掉。”

孟远眉头一松，看向妻子道。董小莲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又要辛苦了！”

“辛苦倒不辛苦，”孟远笑语，“就是又要好几天见不着你。每次坐在城里摆摊，心里头却老念着你。”

两人说着话，分别挑起洗衣桶、箩筐，往家里走。路上，董小莲问道：“刚刚马冬柱求你教他稻田养鸭的新技术，你答应教他了？”

孟远侧过头来：“你都听到了？我答应了，让他就拿两亩地试一试。他是真心有这个兴趣，也信得过我。”

董小莲却柳眉一拧，气恼道：“教他干什么？当初马保亮拿手表的事陷害你，那五个做串通作伪证害你的人，柱子就是其中一个！那事想想就生气，恨都恨死他了，你还帮他干什么！”

孟远看她撅着嘴，那样子，真是气坏了。还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妮子啊！谁害了孟远，好像就要被她记仇一辈子的样子！孟远柔声说道：“好了不生气了！柱子是给马保亮当了一回帮凶，但也是受了马保亮的诱骗。后来他不是主动向公安揭穿了伪证的事情，反过来帮了我吗？直到现在，他还为了帮我，三番五次故意跟马庆仁一家作对。”

“这说明，他本性不坏，还是知错能改的。既然他愿意把我当朋友，我适时地帮帮他也就没什么了。”

董小莲觉得孟远说的也有道理，但她就是转不过弯来，说道：“反正你防着点儿！咬过你一口的人，谁知道他以后还咬不咬第二口！”

孟远其实觉得马冬柱并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才不想跟小妮子争辩这个问题，当即笑道：“知道了，媳妇说什么都对！我会在心里保留分寸的，你放心吧！”

“本来就是！”

董小莲转嗔为喜，大眼睛向他飞起一泓秋波。接下来一连几天，孟远连续去了城里好几次。每次，他都挑着两百多来只鲁班鸟进城，在城里的“胜利旅社”住上一夜，花两天时间摆卖完。摆卖地点也比较多样。有时候是去柴油机厂之类几个国营大厂的家属区附近摆卖，有时是去公园摆卖。吸取上次的惊险教训，每次进城摆卖，孟远都会将一瓶自制的防身喷雾放在裤袋中，而那支袖珍式的桑木手弩，则放在另一只裤袋中。好在，接连几天，都并没有再像那两次一样，出现有人故意捣乱、持刀勒索的情况，身上携带的喷雾、手弩也就并未派上用场。几天下来，自己与董小莲携手制作累积下来的几百只鲁班鸟，终于再一次销售一空！同时，孟远也陆续从城里带回了一些面粉、肉类之类的物资。自己家留下大部分，然后又给老丈人家送去一些。后来那次，为了给家里改善口味，孟远特意称了两斤牛肉回家。为了出味道，他还同时买了小苏打、淀粉、老抽、胡椒粉、彩椒、芹菜。别看牛在农村是最常见的动物之一，但农民一年到头，是极难吃到一次牛肉的！除非偶尔有牛病死，否则平时，牛作为重要的生产工具，是严禁村民们宰杀的。上午一回到家，孟远把牛肉交到董小莲手里，小妮子按照他说的方法，用小苏打、淀粉、老抽、胡椒粉将牛肉丝抓匀，再加入淀粉再次抓匀，腌制了十分钟。随着她的翻炒，牛肉特有的香气就从灶房里飘了出来。等到董小莲再把切好的彩椒、芹菜放入，那香味顿时就更加的丰富、浓郁起来！“秋生，你们家又打牙祭了吗？这次又是什么菜，比上次的五层楼还香！”

“芹菜炒牛肉吧！牛肉当然比猪肉香，不过也贵得多！”

“孟远这手艺真可以！怎么啥菜都能做？牛肉也炒得这么香！”

收工回家吃中饭的人们，经过时闻到小炒牛肉的香气，再一次同孟秋生夫妇打趣起来！吴月娥立即纠正道：“孟远哪有什么手艺？这是我儿媳小莲在炒菜！”

一提到又俊俏又勤快懂事的儿媳，吴月娥整个人都傲骄了。如今有董小莲乖巧的身影相伴，儿子孟远在她眼里的光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真是不娶进门不知道，娶进来后，吴月娥才越看越发现，董小莲就是一块宝！要是董小莲的肚子再早点大起来，快些给她生个孙子或孙女，那就更完美了！两人快步回到家，果然看到桌子上直接用大碗装着一整碗的芹菜炒牛肉。吃饭时，孟秋生夹了一块塞到嘴里，突然怔了一怔：“这是牛肉？”

董小莲有些紧张：“怎么了爸，我没炒好？”

孟秋生赶紧摇头：“这跟以前生产队吃过的两次牛肉完全不一样啊！那个有点柴，完全没这个鲜嫩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是病死的耕牛，这是宰杀的牛肉，味道差别有点大！”

“原来真正宰杀的牛肉是这个味，这也太好吃了！”

吴月娥也表示有同样的感觉。孟远和董小莲飞快地对视一眼，放下心来，会心一笑。十几年来，农民除了病死牛之外，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正常的牛肉。以至于，村民已经只记得病死牛的味道，反把健康的正常牛肉味给忘掉了！好在，日子正在好起来。随着春风吹遍，人们的餐桌终将逐渐丰富起来！小别胜新婚。这天晚上，孟远、董小莲比较早地吹熄了房间里的灯，相偎在了床上。“昨晚睡旅社，想我了吗？”

董小莲拿手指在他的胸口划呀划，绕着小圈圈。孟远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指：“这种事，还是用行动回答，才比较有诚意吧？！”

说完，俯身看向她，一个吻，印了上去！“唔！”

小妮子嘤咛，却冒出一句跑题的话来，“你说，结婚好些日子了，儿子会不会已经呆在我肚子里了？”

孟远抱住她：“不想儿子的事，我现在只想你！”

两人的呼吸变得有些不匀，从窗外溜进的风，穿过两人之间时也骤然变得炙热。……翌日早晨，孟远隐隐听到微微的抽泣声，连忙睁开眼，董小莲不在怀中。一侧头，便见她坐在身边，双臂抱着膝盖，两只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