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莱尔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颤抖到连站起来。是因为之前受的伤没有恢复,在这个紧要关头出问题了,还是因为自己真的被刚才那神出鬼没的一剑吓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跳得究竟有多快,也只有自己知道了。“也没什么,就是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位故友。”
小女孩转过脸来,轻轻瞥了莱尔一下,“可是你就这点程度吗?真是比他差远了,虽说他也只是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莱尔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所以她的话并没有伤到自己。可是,她看到的,却让她惊讶到合不拢嘴。眼前之人的容貌,竟然和已经失踪的艾尔·威斯特别无二致!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是别无二致,其实相貌多少还是有点差距的,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就比如说发色,艾尔·威斯特是雪域的生灵,本人的头发也和那雪山之巅的白雪一样纯洁明亮。而眼前之人的头发,是灰色的,就像是黑白照片里面的灰色。虽然只是细微差距,但是只有放在眼前,他才会真正感受到这细微之间的万丈鸿沟。就像是,照片与真人的感觉。若不是两人见过面,再加上莱尔曾仔细搜集过有关于“上官雨洁”的个人资料,对她的相貌了若指掌的话,恐怕自己真的会被蒙骗过去,以为眼前之人是真的艾尔的。“你为什么要装成她的样子?”
“对哦,你认识她,那我就没必要装下去了。”
看来对方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她并没有任何迟疑,在目瞪口呆的莱尔面前,左手在脸上轻轻一抹,直接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容貌。不,不仅是容貌,从身高到身形,甚至是衣服外饰,这具身躯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经过几秒的“脱胎换骨”,一个有着十岁左右容貌的女孩子站在了莱尔的面前。就像是染过一样,黑色的短发取代了灰色的长发,修长完美的身形也随着年龄回到了“搓衣板”……至于外衣,莱尔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变成了一身长裙。深冬时节的枯槁,与绽放的活力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太可怕了!如此信手拈来,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她的存在,就像是在否定现在的魔法!她对魔法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在嘲笑现代魔法的无力!整个过程,没有一丝魔法力的外泄,对魔法的操纵是如此完美而强大,就像是在向世间展示自己的力量一般,在莱尔的认知范围内,还没有一个人能与之媲美!光是这一点,她就足够碾压这里的任何人了。更何况,她的强大,远不止这一点。变身完成后,她原地转个圈向莱尔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看上去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吗?可是我早就忘记‘不可思议’是什么感觉了。”
莱尔的腿终于不再抖动了,她正常地站在了原地,静静看着几米开外的小女孩,“这几个月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的神经早就被好好锻炼过了。所以现在,轮到我了!‘藏匿者’!”
作为姐弟俩,威德尔能使用的能力,莱尔自然也能使用,况且这个技能根本算不上稀有的特殊技能。所以话音一落,莱尔往后纵身一跃,瞬时便隐去身形,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样做,损失才能最小。“选择逃跑了吗?”
看着莱尔消失的方向,小女孩并没有追,而是一脸失望,“这可不行啊,逃跑是最不能解决方法的方法。”
其实他想错了,莱尔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先找一个地方躲避一下。她太危险了,跟她硬碰硬根本找不到一点好处,甚至有可能把自己赔进去。刚才那一剑纯粹是她手下留情了,否则现在的她已经是地上的一具尸体了。所以,下杀手吧,莱尔这么告诉自己。只有选择下死手,自己才能毫无保留,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这样。于是,平静了二十几秒后,莱尔做出了选择。咔嚓——小女孩的身后,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就像是人走过,不小心碰到树枝一样。“在那里吗?”
循着声音,小女孩想都没想,一剑便刺向黑暗。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地上,仅仅留下了一根新折断的树枝,以及一个清晰的脚印。“什么……”嗖——这时,一道刺眼流光穿梭在阴暗的树林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穿过重重障碍,直奔那背对着莱尔的小女孩而去。趁着刚才的隐身,莱尔一下子窜出去了十几米。虽然没能摸到树林的边际,但双方已经拉开了距离,自己对敌人的进攻多少有了反应的时间。相应的,自己也找不到对方的准确位置了。这片树林似乎被小女孩改造过了,对方能看到自己,可自己却只有五米左右的能见范围。不管怎么想,自己都是吃亏的一方,没准现在的敌人,已经向着自己进发了。不过,对方的速度似乎并不算快,可速度,恰恰算是自己的长项之一,利用自己的速度,声东击西,让她发出声音,自己不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方位了吗?所以这一箭,是莱尔的一击试射,能否射中,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但是结果还算可以,这支经由神弓自动生成的光箭,在穿过了纷杂的树枝之后,准确地朝着对方的脑袋而去。这也是莱尔几十年战争战争留下的本能。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对不起。”
眼看着光箭即将射中小女孩的头,莱尔的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算是敌人,她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啊……可是——这个小女孩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竟然毫不犹豫,直接挥着剑就对着身后的光箭砍了下去。砰——在接触到发着蓝光的剑身的一瞬间,光箭直接炸开。刺眼的光芒下,魔法力四散的强大冲击波一下子将莱尔从树上掀到了地上。这是什么力量?记得自己射出去的光箭,应该没有这么庞大的魔法力吧!那就只能是剑上附着的蓝光了,那是什么东西?“声东击西吗?可实在是难以不值一提,我当年也玩过不少了,也没有见过这般拙劣之法。如此未知的环境,竟然施以如此反客为主的计策,实乃,下品!”
慢悠悠看了看四周,小女孩一下子便锁定了莱尔,紧接着,那把被蓝光裹挟着利刃的剑,便被直接投了过来!莱尔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对方的任何声音。不过,她感觉到了,对方说话时的发力,于是下意识地,莱尔选择了躲避。也就是这一下,她得救了。在削掉了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之后,就像是自动制导一般,这把剑直愣愣插中了莱尔几秒之前站的那棵树,随后——轰——爆炸了。剑一接触到树干,树就像被塞满了成吨的炸药后引爆了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而莱尔呢,很遗憾,即便她已经选择了逃离,却依旧没能躲避爆炸引发的气浪,一下子被冲飞,撞到了一棵树上。“噗……”这次,莱尔受了真正的伤,嗓子一紧,一股腥味从心头涌到嗓子,一大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而且这一吐,还是好几口,差点没刹住车。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做好了抗冲击的预备,但是当真的近距离接触到这不寻常的爆炸时,莱尔才发现,做什么都是徒劳。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力量,也不是平凡人能达到的力量。“你究竟是谁?”
看着这个身材瘦弱,却真的不能以貌取人的小女孩,莱尔感到了无比的不甘。自己似乎离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了,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事到如今,你还纠结这个做什么?无能之辈”小女孩捡起地上的剑,用剑指着莱尔,缓缓走向了她,“徒握手中之刃,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由敌人蹂躏,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守卫者?你还不如去死!”
“守卫者?”
虽然她说的话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了,但是莱尔已经无法深究其中的含义了,因为,这个小女孩,已经拿着再次发出深幽蓝光的剑,冲着自己砍过来了!莱尔没时间犹豫了,她也抽出自己插在腰间的量把短刀,架住了这把剑。操纵魔法力,将其裹在剑刃上,这样的做法在多维空间的骑士阶层间不算少见。一来多少可以减少剑刃砍杀过程中造成的损伤,二来,在双方武器相撞的时候,引爆魔法力,还可以一定程度上损伤敌人的武器,甚至让其直接报废。作为战士的莱尔,自然也有着这样的习惯。所以——“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魔法力在接触的一刹那,爆炸开来。这次爆炸的力度不同以往,至少,还加上了莱尔为了全力抵抗而释放的的大量魔法力。虽然,还不及对方的数分之一。轰——那个小女孩恐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爆炸,双方就这样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了。不过对莱尔来说,这一下,似乎还是好事情。她被气浪带出了这片如迷宫一般的树林,来到了之前和侦查人员分别的地方。视野恢复了,终于不用再处处受限了。周围并没有人,而地上留下了一个记号,那是时空联合会军中好的记号。看来支援部队已经到了,所有人都已经安全转移了,魔法结界似乎也已经构建完成了。可是,她人呢?“你这个家伙!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两三秒之后,那个小女孩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很明显,她也受伤了,左臂上那一道红色的血痕清晰可见。她手中的剑,也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就是跟危险常伴的,刚才那一下,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因为爆炸的缘故,自己的胸口还有些发闷,但是,面对这个敌人,自己不能表现出来,“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哼,我可不这么认为。对你的教育还没结束,我可不能认输!”
想不到,她竟然还想来,“不用武器,你的格斗,有多强?”
“”算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已经太多了,莱尔真的已经麻木了。而且,这个小女孩,真的举起了拳头,冲着自己跑来了。“哈!”
“啊?”
这莱尔刚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拳击飞出去,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小路上。小小的身躯里,究竟是怎么成长的?怎么才能让其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打不过,真心打不过,赶紧跑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至少,她追不上自己的速度……这是不可能的,对方可是一直在手下留情。当莱尔抬起头,小女孩已经冲到自己眼前,对着刚撑起身的自己又是一拳。这一次,自己又没有躲过去,再次被一拳击飞。不过,自己飞出去的同时,也抓住了对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飞了出去。这个公园已经彻底属于她了,在这里,她恐怕就是无敌的。那么,把她带出去,战斗的局势或许会好一点。在空中的几秒里,她一直想着挣脱莱尔的手,可是,莱尔的手就如同一根铁环,怎么也挣脱不了。就这样,直到两人一块飞到了小路的尽头,她才彻底挣脱了莱尔的手,一脚把她踢到了对面。两人再次,彼此注视着。不一样的是,莱尔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而小女孩,不仅露出了真容,还失去了地利。两人,真正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