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经喊道:“投降不杀,尔等勿要负隅顽抗,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并州男儿岂有孬种,弟兄我们,今日便让公孙狗贼见识一下我们并州铁骑的厉害!”
两千并州铁骑视死如归,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单经与严纲不敢轻敌,连忙组织士兵进行反击,三万多幽州兵对两千骑兵进行围剿。双方人数差距巨大,但战况却十分惨烈。短兵相接皆是白刃战,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并州骑兵毫无退意,除了前进仍是前进。他们本来在营门外交手,但幽州军硬是被并州骑兵一路突到营门之内。无论他们倒下多少人,都没有人要投降,双方一直杀到寅时,这场大战才结束。公孙瓒看着眼前的两千具尸体,满眼不敢置信。他们明明拥有十多倍敌人的兵力,并且还占了埋伏先机。但一场大战下来,他们为了杀灭这两千并州骑兵,竟然也损失了一千三百人,这个结果令他大为震撼。并州骑兵视死如归的气势,令在场所有人动容。单经与严纲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刀刃与盔甲染满了鲜血。他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但是敌方每倒下一人,都会立即有人上来与他们交手。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着实吓人了。虽然这一次埋伏战是公孙瓒军获胜,但偌大的营地里竟没有一个人欢呼高兴。纵使是敌人,他们也被并州骑兵的悍不畏死的精神所折服。大战过后,公孙瓒下令让人埋伏尸体,清洗战场。回到营帐,他独自沉思,此时他已经后悔进攻并州。此次埋伏他们明明占得先机,却未能给敌人造成太大伤亡,并且对方大将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若换成吕布亲自前来,公孙瓒自问即使是埋伏都不一定打得过。面对这么一支悍不畏死的并州铁骑,公孙瓒已经没有多少信心可以胜之。公孙范从外面进来,他看到公孙瓒面如死灰,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二弟,你我征战无数,从未遇到过像并州军这样的敌人,你说我军明日攻打平城,有机会拿下此地吗?”
公孙瓒的话已经透露出他的不自信。公孙范与公孙瓒从小一起长大,何曾见过兄长这个样子,但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并州骑兵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公孙范同样没有自信,但他不能让公孙瓒没有信心。公孙瓒是这支大军的定海神针,要是连他都没有自信,他们还如何与敌人交锋。“大哥勿要担心,别忘了我军并非单独作战,还有袁绍从中配合,我们这边牵制了并州军大量兵力,袁绍那边便有机可乘。”
听到袁绍名字,公孙瓒才逐渐恢复信心,问道:“对了,袁绍那边可有进展?”
“尚未有消息,或许他们遭到了敌军严防,吕布没在我们这边,说不定去了袁绍那里。”
“不管如何,既然我们已经到此地步,除了进攻外再没其他路可走,此次必定要拿下并州,给续儿报仇!”
公孙瓒咬牙切齿。他其实也有想过,如果当初不想听公孙续的话与袁绍联手,现在就不会发展至此。可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可吃。成廉夜袭失败后,带领剩余兵马返回平城。幸亏这支并州骑兵是张辽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即使战败逃跑也没有慌不择路。若是换成其他兵马,恐怕早已四散逃跑,谁也顾不上谁了。待回到平城城下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成廉抬头对上面的士兵喊话:“我是陷阵营副统领成廉,上面的士兵速速开门让我军进去。”
侯成其实一直没有睡觉,他在城头上等待成廉得胜归来的消息。他原以为成廉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回来,如今看到他这么快归来,心中有些诧异。侯成把头伸到女墙外面,往下看去,借着一丝火光,他看清下面之人是成廉。只不过情况不对劲,下面士兵人人脸带悲色,成廉更是浑身鲜血,看上去如同血人一般。“成副统领,你为何如此快就回来!?”
侯成忍不住问道。成廉脸有苦涩:“说来话长,候将军,还请你先打开城门,待我进去后再与你细细述说。”
侯成连忙下令让城门官打开城门,放成廉的兵马进来。进城后,成廉清点人数,安排士兵去休息,最后才去议事厅见侯成。当成廉走进来时,他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一套带血的盔甲。侯成见他狼狈的样子,脸色发白,关心道:“成副统领,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受了点刀伤,不过相对于我身上的伤,我更对不起弟兄们!”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对不起主公的期望,我对不起诸位弟兄,我成廉乃并州军罪人!”
成廉乃血性男儿,从不轻易流泪。可今晚一战,让他痛失两千五百士兵,他最后还要让士兵殿后才有机会逃跑。这令他羞愧不已,如果他听从荀攸之言,不轻易出城迎战,便不会有今晚惨状。成廉将自己如何遭到埋伏,士兵断后,逃跑的过程详细说明。侯成听完后脸色极为难看,成廉懊悔,他何尝不是。毕竟今晚夜袭公孙瓒大营并非成廉一人之计,而是他们两个一起商量出来的。如今成廉大败归来,他背有同样责任。“侯将军,我成廉再无面目见主公,唯有以死谢罪,还请你保住平城,得胜后带着我的人头回去!”
成廉话一说完,便举起手中兵器,欲要自尽。侯成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出手阻止:“成副统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以至此!”
“主公让我听从军师命令,勿要出城迎战,可我自作聪明,硬要伏击敌军,以至于惨败收场,这全是我的错!”
“成副统领,我与你一样同样有错,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需要同心协力应对,而不是一味自责,待击退公孙瓒后再向主公谢罪也不晚,到时候主公要如何处罚我等都绝无怨言!”
在侯成的一番劝说下,成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