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内,太后正在用早膳。柳寒曦快步走到太后面前,恭顺的行了一礼。“娘娘莫怪,是寒曦唐突了。”
“不妨事。”
太后脸上带上了几分和煦笑意,伸手招呼着柳寒曦坐下来,“去,给郡主上一副碗筷。”
底下宫婢恭恭敬敬的替柳寒曦放上一副碗筷。柳寒曦则从食盒里端出了热腾腾的银耳羹。“寒曦手艺不佳,还请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柳寒曦盛出一小碗,双手奉到太后面前的桌上。“寒曦有心了。”
太后拿着汤匙尝了一口,味道清甜口味极佳,不由得满意的弯了弯凤眸,“寒曦有如此好手艺,往后太子只怕要有口福了。”
“娘娘谬赞了。”
柳寒曦温婉一笑,“能服侍殿下左右,才是寒曦的福气。”
听她如此说,太后笑意更深,看着她也更满意了。不愧是她选出来的人,温婉可人落落大方,将来进了东宫陪伴在太子左右,定能辅佐他照应好大元江山。“今晨寒曦进宫时遇到了傅将军,听闻前两日三衙丢失了皇城布防图,多亏了傅将军任劳任怨这才将布防图追了回来,否则只怕皇城会有危险。”
用着早膳,柳寒曦状似无意的提起,字里行间都是对傅言雪的赞赏。“呵,”太后冷笑一声,“她若真是任劳任怨,布防图又怎会丢失?”
若不是看在太子和傅家的面上,她怎么会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禁军中,早知如此,当初废其军功时,就应该将她的武功也一起废了,省的到了如今缠绕的太子无心正事。“想必是禁军军务忙碌,娘娘也不要再责怪傅将军了,她也不是故意弄丢布防图的。”
柳寒曦继续拱火道。太后眸色沉了沉。李微这个废物,离京这么多日,迟迟不见他回来,这么点小事他都办不好,要他这个禁军头领有什么用。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正往回赶路的李微猛的打了三个喷嚏。一日倏忽而过,太阳西沉,傅言雪带着兄弟们换完班,回官舍换了身常服,便动身去刑部,准备提审王胡子问问细则。去问了刑部大牢守门的衙差才知道,昨日夜里谢少昀便两人提去了东宫审问,此后便一直没有将人送回来。傅言雪的眉头微蹙。看来和她猜想的差别不大,皇城布防图失窃案果然另有隐情。只怕王胡子还有没吐干净的秘密。傅言雪忽然想起,先前在芦苇荡里,兄弟们搜出来那一包袱金条时,谢少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鼻烟壶。傅言雪快马赶回官舍,将兄弟几个都拍起来。“大有大力,你们两个跟我去一个地方。”
将兄弟几个拍起来后,一行人换了衣服,去了流烟阁。傅言雪是违背上命偷偷来的,进出时戴上了面具生怕再遇见什么熟人,捅到谢少昀那里去。几人径直上了红豆的厢房。厢房内,一个客人正在饮酒,红豆坐在一旁,琵琶一曲婉转优美。“啪”!傅言雪一把推开房门,迎向客人惊恐的目光,神色有些冷。“衙门办案,有劳腾个位置。”
看他们凶神恶煞的,那客人哪里敢和他们叫板,当即便起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几位官爷,你们怎么又来了?”
红豆收起琵琶,神色有些无奈。她原以为王胡子的事了了,她可以过上和从前一样平常的日子,但是怎么瞧着,他们还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过是一个乐女罢了,在这流烟阁里弹弹琵琶接接客人,日子已是不易,更是无意卷入什么大案中。“姑娘,这次来是有个小事想请你帮忙。”
傅言雪坐在桌前,大喇喇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微凉的酒入喉带着辣意,她扬了扬眉。这酒不错。“王胡子来流烟阁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见过他手中拿着一个小壶把玩?”
傅言雪大体形容了一下那鼻烟壶的样式和颜色,“烦请姑娘好好想想,此事对我们有大用。”
红豆眉头微微蹙起,半晌,才想起了些。“我记得了,有几日他的确拿着一个鼻烟壶。”
她记得,他对这个鼻烟壶珍爱得很,有几日几乎日日握在手里把玩,一个翠玉色的小鼻烟壶几乎都快被他盘包浆了。“姑娘记得那鼻烟壶的样子吗?能不能画下来?”
红豆点点头,从旁取了纸笔,根据自己的记忆将鼻烟壶画了出来。傅言雪从旁看着他将鼻烟壶的形状描绘,还有鼻烟壶外观的雕刻花纹她也记得大差不离,用纸笔描绘出来,同傅言雪记忆中的几乎完全重合。“红豆姑娘好记性。”
这么小的鼻烟壶,若是她,即便是看过几次也很快忘了,没想到红豆竟然还记得,竟还能画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稀奇罢了,便多瞧了两眼。”
她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在流烟阁也和不少客人打过交道,但是拿鼻烟壶的还真是少之又少。何况王胡子来的勤,对她又阔绰,她记得住这些也没什么稀奇的。从红豆那里得来了鼻烟壶的画像,傅言雪凝视着画像,微微蹙了蹙眉。“大有,你照着这张画像,找些私底下的门路查一查,京城内外有没有喜欢用这种鼻烟壶的人。”
钱大有从傅言雪手中接过画像,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将军,不过是一个鼻烟壶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兴许这王胡子就是有收藏鼻烟壶的怪癖也说不定。“王胡子一个市井无赖,平日里连几十两的赌资都要欠别人的,哪里来的银钱买这么金贵的鼻烟壶?”
在芦苇荡时,她大致看了眼鼻烟壶的样式,那鼻烟壶应当是用上等的通透翠玉制成,这种翠玉别说在别处,即便在玉石盛产地也是难找,极其昂贵。且不说王胡子有没有银两定做这么一个鼻烟壶,他一介市井,哪里知晓鼻烟壶的用处。鼻烟壶这种东西,传入大元没几年,好些百姓都还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