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出现在李台面前,李台,就是金丝雀小白脸的名字。文文弱弱的名字,若不是知道是这小白脸的名讳,傅言雪还以为这名字应当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纤弱文人。李台脾气差,为人挑剔,但是有一个弱点,对女子心软。只要稍加言语,软着语气恳求两句,即便不情愿,也能松口帮忙。嘴硬心软口嫌体直的小可怜,谁能不爱啊。傅言雪对红豆十分感同身受。等她调任西北,攒攒钱,她也在自家后宅养那么一个金丝雀……不对,多养几个,每日只要看着他们的脸,便觉得心旷神怡。好不自在,好不潇洒啊!这么想着,傅言雪看向李台的目光有些直,唇半张着,嘴角晶莹,流了些口水。“你又在看什么?”
李台抱着肩冷睨着她,看着她嘴角的口水,有些鄙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呲溜”~傅言雪吸了口口水,脸上带了几分狗腿巴结的笑。“公子长得太好看了,谪仙一般,小的不自觉就看入迷了。”
“肤浅。”
李台冷嗤了声,面容上的冷色缓和了些,有些嫌弃的骂她,语气倒没那么冷硬了。“公子,今日有你最爱的小青菜,都是晨起我去菜地里新采摘的,选了最娇嫩的送过来了,公子一定要多吃些。”
傅言雪端着一脸讨好的笑,李台掀了掀眼皮,淡淡斜她一眼。“嗯。”
语气有些满意。傅言雪觉得逗他十分有趣。“不打扰公子啦,我还要去集市买菜,回去晚了是要挨骂的。”
傅言雪委屈巴巴的低了低头,瞧着分外弱小可怜。“你……卖菜很辛苦吗?”
李台迟疑着,有些别扭的问。“嗯,有一点。”
傅言雪拿捏出一个受尽生活坎坷仍然积极奋斗的形象,抬头十分虚假的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所以公子不要浪费,一定要把菜都吃完。”
说完,不等李台反应,傅言雪撒丫子跑了。晌午,李台破天荒的多吃了半碗饭,将一盘青菜都吃光了。傅言雪身兼数职,从李宅出来,还要马不停蹄的回三衙处理积压的公务,下值前处理不完,便将一摞公文都抱回了官舍,点灯熬油。为玉下值回来,好不容易逮着活人,拉着她问东问西。“殿下当真收了你那双靴子?”
傅言雪点点头,又摇摇头。“殿下喝多了,我将靴子放在他床边了。”
迎着为玉疑惑的目光,傅言雪解释道。“你还进了殿下的寝宫?”
为玉眼睛亮了亮,急忙追问,“你有没有……上殿下的床?或者有没有趁机吃一把殿下的豆腐?殿下的身材是不是像画册子里画的那样,坚实有力线条完美……”说着,为玉两手特意比划了一下画册里的经典场面。傅言雪老脸一红,不自觉的跟着她的话臆想,谢少昀衣襟半开躺在地板上的样子突然杀入她脑海,傅言雪心虚的垂下了眼。为玉此刻堪比神探。“你有情况。”
为玉定定道,盯着傅言雪的眼,抱着肩膀审视她,“好啊你傅大将军,吃独食,这种好事不带着兄弟们。”
不带着郑少白也就算了,怎么能不带着她??!“别别。”
傅言雪急忙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都是意外。”
迎着为玉审讯的目光,傅言雪硬着头皮,把昨夜在东宫里发生的事大致同她讲了一遍,自动忽略了谢少昀吻上她耳廓的那段。“啧啧,香艳啊。”
为玉自动脑补了当时的场面,往深入里发展了三四度,目光都跟着变态了起来。傅言雪无语了一瞬,就知道这老流氓会意淫。“我觉得殿下是将我认成寒曦郡主了。”
“何以见得?”
为玉反问。“我同他道歉之后,他就不恼了。”
相反的,窝在她肩膀上十分老实,很快就睡着了。为玉捏着下巴,神色幽幽。“你确定殿下喜欢的是寒曦郡主,不是喜欢你?”
“不是,”傅言雪肯定的摇摇头,“若殿下喜欢的是我,不过是弄脏了双靴子,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还喝酒买醉?”
必然是同寒曦郡主闹了些矛盾,小夫妻两个生气呢。为玉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对了,”为玉将话头揭过,说起正事,“我今日听同僚说,李微明日回京了。”
李微此次带人去太元山请元冲道长,原本半月便能来回,生生折腾了二十多日,太后极为不快,派人催促了多次,好不容易回来,这一路也是耗费了二十三四日的光景。李微这差事可是办的不痛快。傅言雪应了声,神色未变,不甚在意的样子。“元冲道长一进京,岂不是马上要替太子殿下议亲了?”
为玉继续八卦,“这就到了看命数的时候了,京城数百家世家小姐,都巴望着这一日呢。若是有这个运气,八字正好对上太子殿下的,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天爷将馅饼送到手上了。”
这次太后娘娘如此重视,可见是要替太子殿下定正妃,这可是将来母仪天下中宫皇后的身份,是整个大元最尊贵的女子。为玉现在都有些好奇那个场面了。傅言雪低头批阅公文,时不时点头应和为玉两句。夜渐渐深,傅言雪批阅完公文时,为玉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她走近,替她盖了盖被子,随后吹熄了她床边的烛灯,拉上帘子坐在了床边。傅言雪宽衣,平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心底莫名浮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烦躁。……京郊五十里之外,两匹快马迅速踏过泥地,停在山崖外不远的河边。山崖上,溪水潺潺,给微热的夜里带来阵阵凉气,溪水旁一棵百年的柳树底下,石桌上刻着棋盘格纹,桌上没有棋子,而是摆了一壶茶、两只茶杯。石桌旁的石凳上,二人相对而坐。元冲道长捋捋胡子,面容带笑,看向对面的少年人。“这就忍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