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高墙内,洁白梨花树下,有湛蓝宫装少女青丝如墨染,高卷美人髻,柳叶眉,瓜子脸,亭亭玉立,美得不可方物。 明明身穿宫装,身处皇宫之内,可当少女握住红缨长枪的那一刻,气势一变,眼神一变,凌厉无双,好似身披盔甲,纵横边境沙场之上的女将军般。 少女手持长枪,飒沓如流星,枪影若舞梨花,如飘瑞雪! 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到,这位大秦仙朝的公主竟是一位神台境巅峰的枪道大家,甚至曾数次于北境白马之上与凶狠妖族拼杀! 秦宁手中枪术灵动,变幻巧妙,身随枪走,趋避进退,陡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出枪,炸响身后虚空,震落梨花如雨! 这一枪刚猛狠疾,正是战场之上临阵破敌,屡杀妖族的一招“回马枪”! “呼……” 秦宁松了口气,将手中长枪递给一旁侍女,感觉之前因为躺了大半年而僵硬的身子骨也终于轻巧灵动起来,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 掌声从一旁响起,秦宁看去,身穿星袍,面目年轻温和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为刚刚俊俏的枪法鼓掌。 “公主殿下。”
傅谦宗向秦宁点了点头。 “傅叔叔!”
秦宁神色欣喜。“许久未见,傅叔叔别来无恙!”
“听闻公主苏醒,在下可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望公主啊。”
傅谦宗笑道。 秦宁打趣道:“那傅叔叔来的可有些晚了,我已经醒了两三天了。”
“呵呵。”
傅谦宗表面呵呵一笑,心中却是菲薄不已。 为什么来得晚了,还不是你爹拿大秦国运压爆了我一大堆本命星辰,这几天忙着养伤吗? 你爹罪大恶极! “对了傅叔叔……”秦宁忽的想起什么。“听说我心湖那里的佛珠似乎是有人帮忙带过来的?”
傅谦宗一愣:“你爹没告诉你?”
“没,他就在我醒的时候陪了我一段时间,然后急匆匆的说要去一趟道归山。”
秦宁摇摇头。 傅谦宗神色若有所思,看来秦帝应该是想要去找徐道一,问一问道归山有没有彻底根除魔佛诅咒的办法。 毕竟最了解佛门的还真不一定佛门自己,而是与佛门争斗了无数年的道门! 并且徐道一作为当今“天下羽化之首”,道门如今的最强者,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那个把佛珠带来的人名叫淮知安,如今就在长安城内。”
傅谦宗笑道。 “淮知安?”
秦宁低声念叨了几遍。 傅谦宗点点头:“嗯,是个很了不得的剑修。”
至于有多了不得,反正傅谦宗至今都没敢对那个家伙算上一算,他怕他好不容易建立的钦天监直接被反噬到崩塌…… “剑修吗?”
秦宁有些意外,毕竟当今天下剑道式微,剑修真的很少很少。 但能走剑修一途的,要么是无知之辈,要么就是惊才艳艳之辈。 “他可不一般。”
傅谦宗笑道。“写出名动长安的‘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便是他。”
“那首诗是他写的!?”
秦宁瞪大双眼,之前当她第一次听到这首诗时都忍不住被诗中的意境所倾倒,宫中侍女也都对那个风头一时无两,甚至压过了公子苏的年轻剑修心神往之。 更重要的是,听说那个剑修帅的如同谪仙临世一般。 秦宁着实没想到,写出这首诗的竟然会是她的救命恩人,两人还有如此缘分。 “傅叔叔,那个淮知安如今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
秦宁向来想什么做什么,前两天身体虚弱没有登门道谢,如今身体无恙,她自然该去见一见救命恩人的。 …… 富丽堂皇,莺歌燕舞的媚玉楼中,桑子言简单乔装打扮,坐在角落里喝茶,眼睛却没有放在身旁的红裙女子身上,而是时不时的扫视着整个媚玉楼。 明明整个媚玉楼都在载歌载舞,气氛旖旎,醉生梦死,可这一桌上的一男一女却好似身处冰天雪地一般,别说营造出妩媚的感觉,怕是哈一口气都能冒白雾了。 而坐在桑子言身边的红裙女子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颤颤巍巍,安安静静的乖巧坐在一边。 红岚不是没尝试过撩拨这位爷,以她的眼光,怎么也能看得出来这位爷不是寻常人。 可还没等她开始努力,这位爷直接拿了一锭金子,冷声让她闭嘴安静待着。 这等霸气姿态,直接让红岚当场闭嘴,只管闷头喝茶吃菜。 红岚在媚玉楼接客怎么也有好几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场面没见过? 但来了媚玉楼不碰女人,只是让她吃吃喝喝闭嘴待着就有金子拿的场面,红岚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有金子拿红岚乐的清闲,毕竟有些时候在床上伺候某些爷也是需要精湛演技的,而演戏真的很累。 桑子言抿起嘴角,目光隐晦的锁定着媚玉楼二楼的某个女子。 整个媚玉楼中不只是他一个烛龙卫,如今有一个龙门境烛龙卫,加上包括他在内的三个神台境烛龙卫都潜伏在这里,只为抓到一个修炼采补之道的邪道。 那邪道名叫丁章,乃是意外得到过佛门欢喜佛一道传承的修士,只是正统的欢喜佛传承落到那家伙手里却被修炼成了邪法的采补之道,更过分的是,这人采的还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而这丁章易容之术精妙到了天下少有的程度,化妆成女人,进入这媚玉楼,有的是源源不断的精气给他采。 这丁章是牧羊人的猎犬之一,潜伏在这鱼龙混杂的媚玉楼最方便获取情报,烛龙司盯上这家伙好久了,今晚正是收网时候! 就算是为了广大长安城男性同胞的性福,今天这丁章也必须死! 只是正当桑子言等待时机成熟时,两道人影却忽然坐在了他对面。 桑子言眉头一皱,谁这么不长眼? 只是当看清来人后,桑子言刚升起来的火气又给硬生生压下去了。 “原来你在这啊。”
淮知安带着鱼薇坐在桑子言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桑子言转头看向身边瑟瑟发抖的红岚,声音冷漠:“烛龙司办事,多嘴的下场你自己知道。”
“晓得晓得!”
红岚点头如小鸡啄米,急匆匆的离开了。 桑子言无奈开口:“你怎么在这?一个上官惊鸿满足不了你吗?”
面对淮知安,他的脾气早就变成了淮知安的形状。 “来做个交易,你们要找的是牧羊人的龙首吧?”
淮知安喝了口茶:“你们被他耍了。”
桑子言眉宇蹙起,他不知道淮知安究竟是从哪来的情报,难道行动有内鬼? “上官惊鸿的卖身契还在媚玉楼,这种级别的清倌人,想要赎身很麻烦,我懒得和媚玉楼的人打交道。”
淮知安开口说道。 “交易就是我帮你们抓到丁章,你把上官惊鸿的卖身契撕了就行。”
“合理不?”
桑子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淮知安是不是在拿他寻开心。 “劝你最好快点决定,一旦你们烛龙司开始动手,那丁章立马就会逃出长安,相抓到他就难于登天了。”
淮知安悠哉悠哉。 桑子言咬牙:“行!”
淮知安坐直身体,神色认真:“那丁章从来到长安城的第一天起就在设局误导你们,让你们烛龙司以为你们现在的目标就是丁章。”
“如今媚玉楼这个只是个吸引你们烛龙司的靶子而已,丁章真身其实一直躲在隔壁的天运坊,天运坊的老板娘才是真正的丁章!”
能源源不断吸引到男人的地方除了青楼,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赌场! 那天运坊就在媚玉楼隔壁,恰好能观察到媚玉楼,并且也能及时操控这个被丁章故意留在媚玉楼的靶子。 其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天,一旦烛龙司对丁章留下的靶子动手,丁章就会直接逃出长安城,再也不回来。 那个天运坊,就是牧羊人在长安城的三处秘密据点之一! 桑子言瞪大双眼,你是烛龙司的还是我是烛龙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