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模样本就极其可怜，现在又这么一哭，更是惹人心生同情。陈寰轻叹一声，上前揉了肉她脑袋，温声道：“别怕，等叔叔们把车加满油，就进去带上你妈妈一起离开好不好？”

“嗯嗯。”

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陈寰又从背包内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压缩饼干交到了她手中，“你先进去喂你妈妈喝点水，你也吃上一些，等会儿出发了，好可以在车上继续吃呢。”

“谢谢叔叔。”

小女孩的泪水直流，双手紧紧抱住手里的食物和水。“快去吧，说不定你妈妈喝上些水就醒来了呢。”

陈寰弯腰替小女孩拭去脸上泪水，这一幕落在王煜眼中，就好似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老大，你该不会真的打算救人吧？”

待到陈寰走来帮忙时，王煜才低声询问。若是别人有这个举动也就罢了，可放在陈寰身上，简直堪比百年难遇的奇观。陈寰诡异一笑，“难道我就不能救人了？”

“救是能救，只是太匪夷所思了。”

王煜望向不远处门大打而开，其内一片昏暗的服务大厅，吞了吞口水，还再要说些什么时，忽然见到那个刚带着水和食物进去的小女孩急匆匆跑了出来，神色惊慌无助，嘴里还大叫着叔叔。“怎么了？”

陈寰放下油壶走了过去，王煜紧随其后。“妈妈，妈妈她……”看到陈寰，小女孩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上前直接扑在了他怀里，身体颤抖的厉害，却因为哭泣，连一句话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别着急，告诉叔叔你妈妈怎么了？”

陈寰扶住小女孩双肩，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问着。“是啊，小妹妹，你快告诉我们，你妈妈究竟怎么了？”

王煜也在一旁蹲了下来，示意她不要太担心了。但小女孩闻言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妈妈，妈妈她吐了好多血，吐了好多，叔叔，你们快救救我妈妈吧。”

陈寰看向王煜，“去拿些药品过来，或许能用得上。”

“好！”

吩咐完王煜，陈寰又对小女孩说道：“先带我去看你妈妈是什么情况，如果太严重，那就只能抓紧时间出发去最近的医院想办法了。”

“嗯嗯。”

面对此事，小女孩根本就不知道该要怎么办，除了无助哭泣，只能听陈寰的安排。可在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向服务大厅走去时，提着背包跑来的王煜发现，陈寰的手竟放在了能最快从腿部枪袋拔出手枪的位置。不过眼下救人要紧，他也无瑕多想什么，权当是陈寰一向的警惕使然。“你妈妈在什么地方？”

进了服务大厅，陈寰留意着里面环境，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向小女孩问道。“在那个小屋子里面。”

大概是抓住了希望，小女孩没有先前哭的那么厉害，抬手便指向了左侧那扇紧闭的木门。“叔叔，我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小女孩抬头，希翼的看着陈寰，泪汪汪的眼睛雾气依旧。陈寰揉着她头，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放心吧，会没事的，你都那么努力替它们找食物了，怎么可能会有事？只可惜你了，即便再饿，也不能吃人肉和丧尸肉啊——”说完，陈寰掏出手枪，对着小女孩眉心就扣下了扳机。嘭！随着枪声响起刹那，一簇血花自小女孩眉心绽放，在夕阳光辉下是那么灿烂，同时，子弹的冲击力也将小女孩带倒在地，瞪大的眼睛还残留着眼泪未曾流出。“老大，你……”紧跟着跑进来的王煜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就似遭受雷击般直接愣在了原地，那被他提在手中的背包也随之滑落，嘭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他一步一步向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走去，脸上的表情也在不住变幻，愤怒、痛惜、迷茫、不解。他不明白，陈寰为什么会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痛下杀手。是戏弄弱者给自己找乐子，还是喜爱上了杀戮快感？若是从一开始就选择忽视，那么他还不会说什么，可问题是，陈寰不仅对这个小女孩展现了和善的一面，还答应了救她妈妈，带上她们一起离开……这便是所谓的底线吗？他伸手替小女孩合上双眼，然后抬头看向背光提枪站在门口的陈寰，深深吸了口气，问道：“老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寰没有回答，目光冷漠的从小女孩尸体上掠过，然后举步向那扇紧闭的木门靠近，好似刚刚那份温和只是错觉。就在陈寰来到门前正要拧开把手时，忽然，王煜上前伸手抓住了他手臂，“老大，你难道是想要把这里的幸存者全部杀完吗？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个打算，那为什么还要我带上药品救人？”

“幸存者？”

陈寰冷笑了声，“所以你是想要阻止我？”

被那对仿佛能窥见尸山血海的眸子盯着，王煜心底顿时一阵发寒，但抓住陈寰手臂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我是不理解！老大，你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早上你才告诉过我你不会为追求快感肆意杀人取乐，可现在，你不仅戏弄杀害了一个小女孩，还要打算把其它幸存者一网打尽。当然，如果你杀的是丧尸亦或者恶人，我肯定不会阻止你，只是你……”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煜努力调整了自己情绪，想要继续开口，却发现陈寰直接把自己的手从手臂上掰开了。“你走吧。”

和王煜的长篇大论不同，陈寰仅仅是轻飘飘的吐出了三个字。“走？”

“不是，老大，你什么意思？”

王煜有些难以置信，抬手指向身后血泊中的小女孩，“就因为我说你违背了自己的底线？”

陈寰扯起冷笑，收枪转身道：“一路上我给过你不少的机会，也反反复复提点过你，但真遇到了关乎道德观的事，你口中所谓的认错承诺终究是空谈，既然你想要保护它们，那你留下来保护吧。”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在路过那个装满物资的背包时，陈寰也没有停下脚步，目标仅仅是那加了半箱油的皮卡。王煜站在门前看着陈寰在夕阳那血色光辉里逐渐远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握起，接着，他又看了看小女孩尸体和眼前紧闭的木门，咬了咬牙，快步跟上去。“老大，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