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没打着,反沾了一身毛。兄妹俩好气呀!回家换了湿衣服,用一只鱼篓,罩住了小花猫。谁叫它懵里懵懂,不出色地完成侦察任务?关它三天禁闭。“妹妹!走!找周场长去。”
兄妹俩一前一后,在纵贯渔村的大道上,从西向东,迈开小腿,脚板落地,像踏得渔船上的锁幅板子响。“这个鱼贩子,真狡猾!”
舟舟敞开衣,气愤地说:“妹妹!你还记得吧,去年冬天,爸爸带着社员们在春柳湖上开湖,他也驾只船跟着凑热闹,一不撒网,二不放钓,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爸爸捕的十几只甲鱼,装进捞兜里,吊在他的船肚子底下。”
“要不是你的眼睛尖,当场发现,甲鱼就变成他的了。”
“明明是他偷的甲鱼,他还猪八戒过火焰山,倒打一耙,说是有人陷害他。”
“今天清早,碧水叔叔那个科研鱼池里的红鲤鱼苗被偷走,除了他,不会是别个。”
“俺要是天不亮就出去监视,一定抓住了他的赃证。”
“都只怪我要睡早床。哥哥!你看,周场长在家里。”
“太好了,快进去吧!”
兄妹俩撒开腿,穿过马路边的香椿树,踏进周场长家的禾场,只见武高武大的周场长提着一网袋甲鱼,正跨出堂屋大门。他俩迎上去,开口就说:“周叔叔!于老倌偷鱼!”
“偷鱼?偷你家的鱼?”
“不!他偷碧水叔叔科研池里的红鲤鱼苗。”
“碧水叔晓得吗?”
“他不晓得。”
舟舟回答:“他是农业广播学校的学员,昨天晚上,进县城参加考试去了。明天才得回来。”
“你爸爸是党支书兼场长,找他去反映吧!”
萍萍说:“绝早,爸爸和妈妈就出湖打鱼去了。““于圣德偷鱼,你俩是怎么晓得的呀?”
“亲眼看见的呀!”
舟舟说:“天刚蒙蒙亮,我俩就发现碧水叔叔的科研鱼池里的出水管被人挖开过,出水沟里有红鲤鱼苗。”
萍萍说:“还听见鱼池旁边的橘园里有响声,我俩追过,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那身影,蛮像于老倌。我俩又怕看错人,就回家带上小花猫,顺着撒在地上的泥水进行侦察。”
舟舟又接着说:“走着,走着,路上的泥水没有了,可是,小花猫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嗅着,径直到了于老倌家门前的竹园里,喵喵直叫,再不肯往前走了,周叔叔,那红鲤鱼苗,不是他偷,还会有谁?”
听罢,周场长扬起脖子,一阵哈哈大笑,大手摸着舟舟的乌黑的脑壳,说:“凭你俩刚才说的这些,就能断定是于老倌偷了红鲤鱼苗?”
“嗯!”
“小伢儿,真是不懂事,捉贼凭赃证嘛!你们一无赃,二无证,怎么就能下这个结论呢?”
舟舟说:“正是这样,我们才来向你报告,请你去追查呀!”
萍萍摇着周场长的大手,着急地说:“周叔叔!你快去,莫让他把红鲤鱼苗转移了。”
周场长低下头,对兄妹俩亲切地说:“你俩年纪还小,不用管这些闲事,搭早扯鱼草去吧!”
舟舟张大眼睛,说:“周叔叔!你嫌我们年纪小,不要我们管,可你是大人,你应该管呀!”
“我呀!”
周场长掂了掂网袋里鲜活的甲鱼,对兄妹俩一扬,说:“我要进县城去卖甲鱼呢,去的越早,卖的价钱越贵。”
“周叔叔!”
萍萍眨着眼睫毛,不解地问:“碧水叔叔科研鱼池里的红鲤鱼苗被人偷走,你也不管?”
“碧水回来,他自己会管唦。如今承包到户,黄牛角,水牛角,都是各管各。”
舟舟说:“你是场长,你有责任管呀!”
“我是副场长,我也要打鱼,也要承包鱼池,不像过去,渔场给我发工资。”
周场长不耐烦地一甩手,提着甲鱼,一线风似地走了。兄妹俩眼里像涨了潮,胸膛一起一伏,盯着周场长武高武大的身影,渐渐矮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