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进了屋，是保姆开的房子，然后杨海就从楼上下来了。见到两人之后，杨海就像是见了救星，神情激动地讲述完昨天晚上的经历，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一边求老者相救，一边还要跪下来给周宏宝叩头。何景城见了，略感意外。他以为像杨海这种有钱人，土豪气十足的，以为有钱就可以买来天下一切东西，所以他可能出高价给周宏宝，但是绝对不至于给其下跪吧。可现实就是，他真正下跪了，表情还那么诚惶诚恐的。周宏宝倒也没让他跪，直接扶住了他。然后呢，周宏宝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线索。这两人中，周雁翎看起来是小辈，毕恭毕敬地站在周宏宝的身后，默不作声。周宏宝看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客厅，然后就从随身的一个包里掏出了一只鸟来。那鸟黑黢黢的，居然是一只活物。它也不惧生人，落在周宏宝的手中，一副冷峻的模样。这鸟是什么品质？何景城不认得这鸟。周宏宝让那黑鸟在地上啄了啄，那是向艳红曾经呆过的地方。然后，周宏宝带着周雁翎出了杨家，上了那辆MPV。但是那鸟却被放飞了，它在低空飞翔，像是在带路。他们这是循着气味去找尸体吗？何景城想，应该是的。恰在这时候，华子打电话来了。何景城一边开车追踪那辆黑色的MPV，一边接听了电话。“向艳红的尸体果然不见了。”

何景城问：“是不是监控也突然坏了，没有拍到向艳红的尸体是怎么没的？”

“正是……这可咋办？”

何景城表示知道了：“没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一夜没睡，补充补充能量。”

“那这尸体失踪的事，要不要报告上去？”

“别添乱了，你告示陈浩队长就可以了，让他压一压，如果今天晚上，我还没能找回尸体，再往上报。”

华子意外至极：“你现在已经在找尸体了？”

“嗯，也不一定能找回来。”

“我们不报上去，万一杨海来查看尸体了咋办？”

“放心，他不会来查看的。”

华子没懂：“你咋知道？杨海昨天被向艳红的尸体吓得够呛，他指定要来查看尸体是不是还在停尸房的。”

“这个你尽可以放心，如果是杨海来找尸体，你拦住不让就是，就说是我说的，不准看。出事我顶着。”

华子：“你牛。”

“嘿嘿，一般一般。”

何景城挂了电话，继续跟着前面那辆MPV。那黑鸟在空中盘旋的样子，倒是让何景城认出来了，这是一只乌鸦。乌鸦对腐尸的气味特别敏感，用它来追踪向艳红的尸体倒是一件很取巧的事儿。弯弯绕绕走了一阵子之后，前方的MPV停了下来。看那乌鸦，停在一栋老式平房的屋檐下，就像黑色的石雕一样，透着一股死神一样的恐怖味道。“找到了，就在那里。”

周雁翎先下车，然后举了举手，那乌鸦就飞到了她的腕子上，驯服得特别好。周宏宝这才下了车，眯缝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说：“带上点家伙什，以防万一。”

这地方虽然在市里，但属于老城区，年久失修，窝藏着岁月的破败。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走廊上，一件洗得褪色T恤的，一身汗渍味道，宽脸阔嘴酒糟鼻，手里端着一个酒杯，时不时抿一口。见到这两人面生，就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话硬邦邦的，但是眼神还算柔和。“大哥，请问一下，这个屋里住着人的吗？”

周雁翎上前问了一句。“住着啊，本来空了好几年了，可就前几天，搬来了一个老头。”

那汉子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诡秘的笑。“他人在吗？”

周雁翎又问了一句。“你是老头的亲戚？不是我说啊，这房子也能租的吗？你看我隔壁这间，多敞阳，又便宜。那房子啊，阴气重，晦气，上一次死了个老头，都生蛆了也没人发现，不然怎么租不出去呢。”

其实他这也是扯淡，他这片平房，都被周围的大楼给遮天蔽日了，谈什么敞阳。他无非是贬低别人的房子，想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而已。周雁翎没有搭理他太多，过去敲了敲门。“笃笃笃。”

“笃笃笃。”

没有人应门。大汉不怀好意地笑：“老头要么就是耳背，要么就是点背，那么阴气重的房子，住进去挺不住，已经挂了。”

周雁翎皱了皱眉，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听。“啊呀，小妹子，你还有这技能，隔门能听音？”

周雁翎回头看了看周宏宝，然后突然一脚正踢——“砰！”

“哐当！”

门被她一脚给踢开了。“啊呀！”

那汉子吓了一大跳，酒都洒了出来，这年轻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居然这么凶悍，直接就踹门了。周雁翎看都不看他，稍微适应了一下屋内的视线，人就走了进去。走到门口，她就没动了，像是石雕一样站着，不声不响。“咋回事？”

汉子有点好奇，就这么破门而入，里面那老头都不带一点脾气的？他走到门口，往里探了一头，然后吓得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咣啷啷……”酒杯落在地上转悠。太不可思议了，那屋是很老式的房子，就是一通间的那种，家具什么的破败不堪，但是在房子的正中央，居然多了一个坟。而更让人无法理喻的是，那坟还不是一天两天了，坟上长满了青青的草。汉子差点直接被吓成中风脑瘫：“这，这，这怎么可能？这坟哪里来的？这见鬼了不是？”

周雁翎说话了，语气冰冷：“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汉子想骂娘，可是不敢，他有点怕周雁翎，这小妹说干就干的果断，让他怂了。这世上，嗓门大的全靠嗓门撑着胆子，遇上闷声不响就开干的，十个有九个直接认怂。“小妹子啊，你可要小心着点，这房子真的邪门的。”

他想搬家了，虽然外面的房子租金很贵，但是至少邻居不会是这种在家里砌坟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