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城到了丁字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道路上只见零落的菜叶、包装袋和烟蒂,可以想见街道的混乱。路灯昏黄,且因为电流不稳定而不断颤抖。何景城的身影出现在街道,显得孑然。他开启了4级灵媒嗅探,150米范围内的所有“灵物”都在他的监控之中。不过都是普通人,1级灵魂,灵力上限都在100之下。他一边在四通八达曲径通幽的街道上游走,一边像扫描器一样,扫描着丁字街区的所有生物,包括藏于地穴的老鼠和房梁上嘶叫的野猫。一个900+的生物吓了他一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红狐。这丫的,灵力上限又到900+了,估计再过段时间,又要嚷嚷着去闭关。何景城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心里觉得很温馨,他知道红狐来干嘛的。他继续走着,深入一个胡同之后,他灵媒嗅探扫描到了一个灵力超过300的高灵力人类:朱昊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也许只是隐居于此的高手,他本想略过,继续寻找自己的父亲,但是转念一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也许这个朱昊跟自己的父亲也有关联,不如去看看这个朱昊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一跃而起,就像灵猿一样,攀上了三楼的一个阳台,他轻轻旋开门把手——“啪嗒。”
阳台门开了,没上锁的。一个声音响起:“小城,你来了。”
声音有点苍老,何景城走了进去,发现何军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床头,用一块布在擦拭着一只铮亮的手枪。这是他儿时记忆中,最常见的场景。何景城笑了,那是由衷的开心。因为眼前这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何军。而是由朱昊假扮的何军。好嘛,如果不是他有灵瞳,眼前这个朱昊真的欺骗了他。看来失乐园有特别厉害的整形专家啊,居然能把朱昊整成他父亲的模样。他们这一次,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朱昊站了起来,拖了一根凳子坐到阳台上说:“出来聊吧,这个卧室狭小,空气比较压抑。”
何景城一语不发地坐在朱昊的身边,他倒要看看,这个朱昊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同时他继续保持着灵媒扫描。“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何景城突然问了一句:“那我妈妈呢,她哪里去了?”
为什么既然明知道对方是假的何军,何景城还会问这么一句呢?那是因为,他觉得失乐园组织可能对自己的父母应该是非常了解的,不然的话,朱昊也不可能装得如此像。“她……也是身不由己,除非她来找你,否则,小城,你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对了,我留给你的东西,拿到了吗?”
何景城心中一惊,难道说,此人假扮我父亲,目的就是为了那支匕首吗?他摇了摇头,故作迷惘:“你留什么给我了?我的记忆……有缺失,我并不知道你留了东西给我。”
“那就算了,说明时机还没到。”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留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时机未到,说不得。”
何景城又问:“为什么非要留给我呢?那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等你拿到的时候,就清楚了。”
朱昊还是装神秘。何景城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在朱昊这里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还真是有点难度的,而且就算他把此人打残了,再催眠了,估计他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因为他知道的信息,一定是非常有限的。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把匕首。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杀慕容芷?想到这,何景城看了看朱昊,直接问道:“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杀慕容芷呢?”
对于这个问题,朱昊倒是回答了:“因为慕容家族跟我家有仇,记住,慕容家族的人,是我们的世仇!”
何景城诧异,朱昊这么说,到底有何用意?他明明就不是何军啊?难道说,事实恰恰相反,这慕容家族的人,跟何家是很亲密的朋友关系?朱昊这么说,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但是何景城并不想那么快就下结论,事情得走一步看一步。“慕容家跟我们家,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
“夺妻之恨!”
朱昊咬牙切齿地说。何景城这一下真的是被震惊到了。难道说,自己的母亲是真的抛弃了何军,然后嫁入了慕容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童年对母亲那些温馨的记忆,居然是一种错觉吗?何景城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作为母亲,当年抛下了年幼的自己,从此一去不复返,这确实经不起细想啊,都是泪。“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想听具体一些。”
“那些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牢记,慕容家族的人,是我们的仇人就可以了,只要有机会,不必留手,要将慕容家族的人,统统杀死!”
何景城看了看朱昊,在灵瞳之下,他的仇恨当然是装出来的,当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些的时候,灵魂正在一边窃笑。既然如此,仇恨是假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激起自己对慕容家族的仇恨?难道说,慕容家族的人,也是失乐园要针对的目标?何景城原本想马上抓捕朱昊的,可是现在想来,他决定再等等看了。所以他故作艰难地说:“我……是警察呢,就算慕容家的人是我们的仇人,但是慕容芷应该是无罪的吧,你这样滥杀无辜……”“怎么?你想抓我吗?抓自己的父亲,大义灭亲?”
朱昊冷冷地讥讽道。何景城真是懒得跟他玩这种,如果不是现在还未看清楚朱昊的真实意图,他早就直接上铐子抓人了。他皱了皱眉,问道:“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杀死慕容芷的?我看了很久监控录像,并没有看到凶器啊。”
朱昊笑了,一脸的得意:“让为父来给你上一课吧。”
说着,他从食指那颗硕大的戒指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然后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何景城点头:“应该是透明的材质的丝线。”
朱昊冷笑了一声,手在椅子扶手上一绕,再一拉,只听“铮”的一声响,那椅子上的铁扶手,居然被他从中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