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可能说的通了。陆北冥目光移到张万路身上，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张万路转身离开现场。看着张万路离开的方向，陆镇川脊背僵硬了一瞬。他，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目光观察一番后，发现除了张万路意外，其他人没有任何变化，心里登时松了口，看来他们没有发现。“大哥不如同我切磋一番可好？”

陆镇川含笑。若不是知道陆镇川的真实面孔，陆镇海怕是就信了。陆镇海刚准备动手，便被陆北冥拦了下来，“爸，您身子不好，对付他，用不着您出手。”

“好。”

陆镇海点了点头，后退一步，将这场战斗交给陆北冥。陆镇川冷哼一声，这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若是和陆镇海交手，他没把握能完胜，但陆北冥就不一样了。“神主，要不我上吧，我这刀都快钝了。”

秦霸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他也想和李纯阳一样为陆北冥出一份力。再说，陆镇川的实力还不配让神主亲自出手。“不必。”

陆北回绝，这是陆家内的恩怨，他要自己解决。两人对视而立，观察着双方的一举一动。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秦霸下等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是对峙，而是陆北冥单方面碾压。“爸！”

还不等陆镇川住手，女孩的惊声尖叫便让他失了分寸。“小霞！”

陆镇川脸色一变，他不是吩咐人带陆小霞先离开了吗？不远处，陆小霞被张万路抗在肩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放了她！她还是个孩子！”

陆镇川全身的防备在此刻分崩离析，他女儿是他的一切，没了她，那他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放开我！”

陆小霞像是看到了希望，猛地挣扎起来。粉嫩的拳头砸在张万路肩膀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伤害。不等陆小霞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扔在了地上，“她准备逃。”

张万路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圆环大刀立在陆小霞面前，向陆北冥汇报道。“爸，救我！”

陆小霞不过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丫头，之前又是在陆镇川的庇护下长大，宛如温室中的花朵，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在见到陆镇川的时候，就再也撑不住了，她害怕得伏在地上缩成一团，原本精致的脸上挂着泪痕，瞧着好不可怜。“陆镇海，别忘了现在是在陆家！”

陆镇川目呲欲裂，他几欲冲过来，却都被近侍拦住了。“你也知这是陆家！”

陆镇海红了眼眶，声音如同虎啸。眼眶渐渐湿润，记忆模糊，儿时四兄弟把酒言欢的场面，纷纷立下雄心壮志。如今，倒反目成仇。陆建国膝下共有四子，山川海岳，如今只剩下两人。多年前华夏战乱，身为长子陆镇海必须留在家里管事，陆镇川恰好染了寒疾，不便出战，念及老四年龄尚小。老三陆镇岳自愿请缨，替陆家上了战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取得胜利之时，陆镇岳被身边之人一剑刺穿心脏，或许是老天有眼，那人刺偏，并未伤及性命，人被送回了陆家，但没过多久，还是丢了性命。而最小的儿子陆镇山被陆镇川以历练的名义送出陆家，此后便没了音讯。四兄弟最后只剩下两个，知情者都心中有数。蚌鹤相争，渔翁得利。只需推算一番，便知道这最后的受益者是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不好受。老家主不说，但陆镇海知道父亲心中的苦涩。自那起，老家主一病不起，陆镇海管理家族之事，照顾陆见过的事情自然落在了陆镇川头上。只是人心叵测。一年后，老家主因病去世，医院说是积劳成疾，早些年就落下的老毛病，一直没有处理，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而陆镇川要害陆镇海是因为他听到了陆镇海和四大长老的计划。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十年前血洒陆家那一局面……“你夺家主之位，逼死父亲，残害兄弟，你配称自己是陆家人吗！”

字字诛心，不堪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陆镇海屹立于寒风中，目光炙热，紧紧凝视着陆镇川。是了，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十年来，他受尽屈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如果不是因为陆书晚身体不好，他不能轻易死去，他又怎会拖着这幅没有一点尊严的身躯苟活？“我们是事，何须牵着到下一辈人身上。”

陆镇川深深吸了口气。陆北冥的视线落缩成一团的陆小霞，不由得有些恍惚。在他的记忆中，陆小霞小时候是个特别喜欢笑的女孩。那时候的他还是个胆小懦弱的孩子，第一次见陆小霞时，她笑着将自己的玩具分给他。幼时稚嫩的笑脸同现在梨花带雨的面容渐渐重合，陆北冥面容柔和了一瞬，随即转头吩咐李纯阳等人：“莫要伤了她。”

陆小霞是陆镇川的女儿，理应同陆家其他人一样被处死，但神主的吩咐不可违抗，四人只能照做。看着陆北冥护着自己，陆小霞一点没有顾忌过去情分，随手抹了一把泪水，倔强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随你怎么想。”

陆北冥并未生气，他只当陆小霞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童言无忌，顺着她便好。“别以为你护着我，我就会感激你！”

陆小霞狠狠地瞪着陆北冥，俏脸脏兮兮的。“放了她。”

陆镇川见陆小霞受苦，心登时揪了起来，双手握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