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约莫是脑子烧糊涂了，顾言若想。“大哥哥只顾着说我，自己不也是冒雨……”顾言若的声音戛然而止。摁着方澜倾的手，一双水润的杏眸带笑，“大哥哥若是喜欢，若儿改天买一个送给大哥哥可好？”

原来，少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她的腰间，贴上了百物袋。少年唇角带笑，那手竟丝毫不顾她的阻拦。顾言若微微蹙眉，改为一把抓住，不许他再探。四目相对，皆是笑意盈盈，手上却是暗暗较劲。“大哥哥……”一声轻咛，方澜倾本不在意，却被小姑娘嘴角溢出的猩红刺了眼，手腕一转，捏住了她的。剑眉微蹙，“怎么受伤了？”

顾言若反问，“若儿不知，大哥哥可知？”

“说你生气了还不承认。”

方澜倾缓缓松了手，“好了，我不看便是了。”

顾言若见他松口，微微掀唇，“如今看来，怕是要多叨扰大哥哥一阵子了。”

“你若想留，多久就可以。”

“若儿命薄，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方澜倾瞧她好一会，忽然笑了出来，“世人都爱以红颜薄命来形容女子不幸，我却瞧着若儿福气匪浅，只取这红颜二字即可。”

顾言若闻言，轻咳了起来，血沫溅到了少年的衣衫上。像是抗议。此番模样和先前杀人的果决模样判若两人。方澜倾的神色微深，饶是天子，他也可以很快摸清心思，可面前的小姑娘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让他有些看不清了。雨幕被划开，莲儿从时幽院赶了过来。“公子，奴婢给姑娘取了衣裳来，还是先让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吧！”

莲儿垂着头，抱着衣裳的手不自觉绞在一起。先前瞧公子孤零零一个人淋雨，她本想上前给公子遮雨，却从那缓缓抬起的笑眼中瞧出一丝杀意。所幸，最后公子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方澜倾轻声询问，“还站得起来？”

顾言若心里难受，索性闭上眼摇了摇头。“让奴婢来吧！”

莲儿上前几步。方澜倾却直接将人抱起，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口吻软得不像话，“乖些。”

莲儿不自觉抬头瞧了瞧，也只有在姑娘面前，公子才会如此模样吧！公子金尊玉贵，素日里虽看起来好亲近，却总觉得高不可攀，特别是被刚刚那样一瞧……莲儿下意识一颤，不敢再想。待到方澜倾已不见了，莲儿才匆匆上前，“奴婢不过是去了后厨一趟，回来便不见了姑娘和洛姐姐人影，可叫奴婢担心坏了，下这么大雨姑娘怎么还往外跑？若是淋坏了可怎么得了？”

“若不跑，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个死人了。”

顾言若没睁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软。莲儿立马跪了下去，“奴婢失言，还请姑娘责罚！”

顾言若对人动不动就跪下的毛病有些头疼，也不习惯别人伺候，忍着烦躁淡淡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半晌不见动静，她隙开一条缝，便见莲儿跪在身前，十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