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知，如今正得盛宠的惠妃，也就是柔徽公主的母妃，乃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再加上老夫人宽厚，公主又孝顺，便时常来府上探望。”

莲儿将其中原委说了出来，不出顾言若所料。只是在听闻宽厚二字时，顾言若眉梢微挑，语气温凉，“当真是宽厚。”

莲儿却未曾听出其中真意，赞同道，“是呢，老夫人一心礼佛，不问俗事，很少出入慈安院，也极少体罚下人，奴婢身受老夫人恩惠，自然感恩戴德。”

顾言若瞧着她许久，面上笑意莫名。书房内，方澜倾打量着桌上的纸张，有些失神。而轩辕月正站在他身前，端的是温婉动人。“倾哥哥？”

柔徽轻唤了一声，“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

看着纸上变化十分明显，却逐渐趋于一致的笔迹，方澜倾这才信了顾言若之前说的可以和他写的一样。他手中，正是顾言若誊抄的书信。将纸张折起，方澜倾随意丢至一旁，抬头，“公主千金之躯，留在臣府中实在不妥。”

“连父皇都允准了，难道倾哥哥还要赶柔徽走吗？”

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让轩辕月看起来更是楚楚可人。方澜倾却轻笑一声，“公主是拿皇上来压臣？”

轩辕月红唇微抿，“柔徽怎会！柔徽的心意倾哥哥难道不明白吗？”

“公主什么心意？”

那双眼带着玩味，又显得薄情。轩辕月红了脸，半天才缓缓道，“听闻府中近日遭了刺客，太妃受惊，柔徽只是想多陪陪太妃，难道倾哥哥也不许么？”

“哪位太妃？”

方澜倾面上笑意微收，嗓音清冽，“臣怎么不知道？”

轩辕月掩唇，小脸微微白了白，“是老夫人。”

方澜倾只是微微抬眸，并不应她。粉裙侍女张怀春往前一步，言语傲慢，“大胆！公主携圣旨前来，还不跪下接旨！”

张怀春掏出怀中的圣旨，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公主这是先礼后兵？”

方澜倾也不见动怒，一张脸上还是盈着淡淡的笑意。“倾哥哥误会了！”

轩辕月辩解，微嗔道，“谁让你拿出来的！收回去！”

又莲步轻移，到了方澜倾身侧，柔若无骨的纤手抓住了方澜倾的袖摆，“倾哥哥别误会，柔徽并未特意去向父皇讨要旨意，只是皇兄听闻此事，便擅自做主……”轩辕月的面上带有几分小心，梨花带雨的模样宛如枝头艳丽却脆弱的海棠。“美人泪，絮飘摇，若传到二皇子耳中……”方澜倾顿了顿，指腹轻拭去了轩辕月眼尾的一滴泪珠，“怕世间再无叶府了。”

轩辕月眼眶泛红，终于展颜，笑道，“有柔徽在一日，便保叶府，保倾哥哥……和老夫人一日！”

然后又对张怀春道，“还不快收回去！以本宫与倾哥哥的关系，用得着这一道圣旨吗，你莫不是糊涂了！”

此间功夫，方澜倾已缓步走到木架前，长手微拨，洗去了手上的泪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