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疯话！”
卫无风心里很清楚，她说的是什么话，但是这话说出来都天大的罪过。也就民间那些平头小百姓，什么都不怕才敢说这些浑话。“才不是呢！”
沈清月心里很清楚她在说什么，她很确定。“太后告诉你的？”
“太后寡言寡语，这样的话，我猜的！”
“你怎么猜的？”
卫无风真的很好奇，到了他们这一代，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些人父辈都不太清楚，有些是太清楚了，十几年过去了，又何必告诉后辈。也就百姓，会拿着这件事戳皇帝的脊梁骨，这多好的罪名啊！“脉案和一个人的身心状态是不会骗人的，何况要骗过我？太后应该是得了抑郁症，而且还有轻生的倾向！”
轻生卫无风都听得明白，但是抑郁症，他就不知道了！“抑郁症是一个什么病？”
“这是一种来自心上的病。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脑子里想着事情，难以入睡。而且，睡着了很容易醒，时间一久精神崩溃，就会有想不开的蠢念头。”
“怎么会有这种病！”
“原本我也应该跟你早些说的，可是你这几日——哪怕和我道上一句辛苦呢？刚刚生产过的妇人，也很容易想不开，会精神崩溃的！”
“你怎么了？”
“生孩子不辛苦吗？还是说，并不想孩子，你只是想要儿子？”
沈清月反问道。“谢谢你，把她带到我的身边，让我不再是一个人！”
“你身边不止有孩子，还有我！我！”
沈清月说着说着，也快要变成哑巴了。卫无风一把抱住了沈清月，“承蒙厚爱，感激不尽！”
“你早些会说这些多好啊！”
“你想听这些？”
沈清月被无语道， 她只想想要被爱的感觉。女人真的就是情感动物，多辛苦多难过都不怕，只怕理所当然。她不是理所当然就应该给卫无风生孩子的，她也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理所当然应该做母亲。“每一位母亲，在还有成为母亲之前，她只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我也只是刚刚成为母亲的女孩，我想被宠着，我不想要的是我应该怎样！”
她抱着他，委屈巴巴的。她流着泪，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已经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还要再装傻的话， 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今日对他说得话，是这几日说的最多的。他也很抱歉，在他还没有成为父亲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男孩。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改变，他无法快速的进入父亲的角色，也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一个父亲。但是，他没有把自己的软肋表露出来，他给她抹掉眼前的泪水。“我想我下一次，会表现的更好！”
“我不想听这种话，我想现在表现的好一些！”
“好。”
卫无风有些抱歉，说出来的话又惹到沈清月生气了。“太后的病要紧吗？”
“你的夫人，也快病了！”
“说正事呢！”
卫无风小声的说道，“你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夫！”
“我就喜欢被夸奖。”
卫无风不太想要泼她冷水，但是他的笑都像是有罪的。她立马嘴就瘪了，“你笑话我！”
“说正事！”
“不要！”
沈清月闹起来小脾气。“夫人，饶了我吧！”
他是真的不经逗，再逗他，他给沈清月跪下了。“她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上来的病，本就很难好，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就说，这次太后得了天花吧，天花本就不碍事，也不要她的命，这是她的万幸，可是听宫里的人私下说——”“那些人又怎么嚼舌根？”
“你不也听得到嘛！”
“我们对对嘛，看我们听到的一样不一样！”
卫无风躺在边上，沈清月躺在里面，小娃娃躺在中间。小娃娃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她似乎也很好奇。她看着小孩，她也觉得太后挺可怜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大堆的人都在身边，可是真到跟前的就一个太子妃。“她们说，皇帝可惜命着呢！太后得了天花，要死太后娘娘死了，皇帝怕是连太后的灵柩都不敢靠！枉太后，那么疼惜他，时时都心疼他！”
“哪个不要命说的？”
沈清月看着卫无风，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的！她都觉得无语，“拜托，你们都要让她们陪葬了，早死晚死反正都得死，何况长乐宫的本就封着，还不让人临死之前，说两句闲话了？”
“有些闲话听听就好，听不懂也不要问，烂肚子里！”
卫无风听她这么说，那些话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说的。她可别学着她们，口不择言，这些话说出来就是罪过！“你说太后怎么好好的得天花，怎么皇帝老儿他不得天花？”
“皇帝，他惜命吧！”
卫无风也不知道。她看着卫无风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追着他问，“想什么呢？”
沈清月没跟他说之前，她以为太后老人家的心里早就过去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太后老人家曾经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听说，听说的也没有听沈清月说的这么具体。原来，太后一直在乎，在乎了十几年，以至于心上落下了毛病。当初，她不宠溺他，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地，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地。——应该，会不一样吧！她觉得她有罪，这才是她的心病！他回过神来，看着她，他本能的想要回避，但是还是模棱两可的说，“想宫里的事情。”
“太后的病，本来是没有药的。不过，她如果愿意长期吃我的药的话，多多少少对她来说，能好受一些！”
“很难受吗？”
“要她的命。要不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早就不想活了。”
卫无风没有说话，这样的悲剧。所有的人，只有坐在至高之位的皇帝本人，没有任何的痛苦，这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