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狗东西？“苏家不也给你付了五六年的高额诊金吗？”

没有丝毫犹豫，苏崇文直接用钱堵住了罗生雄的嘴。不是他苏崇文不近人情，而是对待某些腌臜，根本不需要有半分恻隐之心！如果罗生雄是真心实意的在替他治病，苏崇文此时或许不会将他逼到如此下不来台的地步，可问题是，他没有。速效护心剂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不提，就凭罗生雄不顾他具体病情状况如何，一个劲儿让他服用最昂贵的药，反反复复做大量检查，只为了从中提取利润和提成一事，苏崇文就不可能对罗生雄有什么好脸色。紧张的气氛已经蔓延开来。秦昊将林清欢搂在怀里，并没有开口说话。不管苏崇文想为自己出头的理由是什么，他都十分期待罗生雄的反应——谁会不喜欢看恶人被打脸呢？罗生雄的嘴唇和肩膀都在不断颤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爷爷，用眼神求救，可罗平槐却视而不见。谁让他之前暗示罗生雄不要嚣张的时候这小子死活不听来着？如果对方不是苏家，或许罗平槐还有点办法，可问题是，在偌大的北海之内，谁敢和苏老爷子唱反调？泥菩萨都自身难保了，罗平槐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孙子而把整个罗家的前程都给搭进去。“扑通！”

明明膝盖下面是松软的沙子，可罗生雄硬是跪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觉得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可惜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除了硬着头皮自食其果之外，罗生雄无路可走。“对不起！”

飞快的磕了三个头，罗生雄又羞又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拨开人群跑走了，连白大褂上的沙子也没来得及拍。剩下的几名护士大眼瞪小眼，在尴尬的气氛中收拾好急救用具，也跟着夹着尾巴走了。眼见热闹已经看完，吃瓜群众们心满意足地讨论着罗生雄狼狈地姿态，逐渐散去，原地只留下秦昊，林清欢，罗平槐，以及苏家两人。“秦昊，你叫秦昊对吗？”

苏秀秀笑意盈盈地伸出手，和秦昊打招呼，“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苏家的特聘医生？”

秦昊抿抿唇，礼貌性的伸出手和苏秀秀碰了一下，随即便收了回来，和林清欢的手握在一起。“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兴趣。”

不是不尊重苏家，而是北海和江南距离实在太远，林清欢的家族产业和他建立不久的慕欢娱乐都是正需要人打理的时候，根本走不开。苏秀秀一愣，没想到秦昊会拒绝的如此干脆，苏崇文浑浊的眼睛里也闪过一抹精明锐利之色。刚刚被孙子气的死去活来的罗平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要知道，当年为了把罗生雄推荐到苏老爷子面前，他求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思！谁不想抱上这条粗壮的大腿！如今换成秦昊，居然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没什么兴趣”？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难受，却又不好表现出来，罗平槐只能强迫自己忍耐着，至少保持表面上的冷静。“唔……那好吧。”

用余光看了一眼苏崇文，在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苏秀秀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再继续强迫秦昊，只是让管家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空白支票和笔，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和几个数字。“这五百万的报酬，是我和爷爷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秦先生无论如何也得收下！”

哪怕是对于林清欢这种豪门来说，五百万也绝对不是个小数字，可在苏秀秀口中，竟然只是“小小心意”。秦昊眉头皱了皱，还是拒绝了。眉目间显露出几分被打击后的失落，苏秀秀黯然神伤，向秦昊递支票的时候缓缓垂下，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在看到秦昊有女朋友的那一刹，她就有些难受，现在，秦昊居然连她的钱也不要，多多少少有点挫败感。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秦昊绝对不是罗生雄口中那种又穷又势利的市井小人。旁边的罗平槐看得眼睛都红了。五百万！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啊！“咳咳，苏老先生，秦先生，刚才的事多有得罪，还请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终于得了空，罗平槐小心翼翼地插嘴，收拾自家孙子惹的烂摊子，“对了，秦先生……你刚才的那套针法，是不是九心针？”

虽然在此情此景下探讨学术问题有些突兀，可罗平槐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思。以前去夏家做客，经常听夏老爷子夸秦昊，如今终于亲眼见到，才知道夏老爷子所说的一切都并非夸张修辞。“嗯。”

秦昊连眼皮子都没抬，从喉咙里轻轻的应了一声。罗平槐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来。“那……我，我可以向您讨教吗？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在古籍中听说过九心针法，可是查遍了相关资料都无法拼凑出一套完整的针法，您是从哪儿学来的？是您师父教授的吗？！”

情绪一激动，罗平槐的话匣子就噼里啪啦的打开了，恨不得拉着秦昊坐进茶馆里侃个三天三夜。虽然年纪已经一大把，可好学之心尚存。和罗生雄不同的是，罗平槐对中医怀有真心实意的敬仰之情，而非一门心思想赚钱发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