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卒一脸问号：“学拳？什么拳是看直播学的？”

很快，闻讯而来的值班人员赶了进来，合伙把醉汉给压制住。过了半晌，醉汉好像酒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被拷了起来。“大哥，我是良民，你们何必兴师动众搞我呢？”

“名字。”

“刘宝富。”

“年龄。”

“27。”

“为什么打架？”

“老子吃饭是他荣幸，还敢来要钱，欠揍。”

“老实点！以前练过？”

“没有。”

“没有？”

马卒抬起头，看着刘宝富。难道他真的是天生神力？刘宝富轻蔑一笑：“想知道？求我啊。”

同事一拍桌子：“给我放老实！信不信我多关你几天！”

刘宝富这才道“就昨晚，昨晚我跟着苏大师学了一会。”

旁边的同事没当回事，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以前打过架吗？”

刘宝富立刻道：“没有，绝对没有。”

同事摇了摇头，压根不信。这种老街溜子，怎么可能没案底。待会出去在系统里一查，绝对是个老混混。马卒忽然道：“跟谁学的？”

同事古怪回头：“你不会相信，学一晚上就能掀翻几个执行员吧？”

马卒呵呵一笑：“问问嘛，多了解也没错。”

同事也没有反驳：“行，你来写笔录。”

马卒：“我写，刘宝富，你昨晚在哪里学的武术？”

刘宝富：“抖雨直播，搜就行了！我还想着今晚不能错过，一定要和苏大师认真学习！等我练成，一定把你们脑子打散！”

马卒：“具体说明。”

刘宝富：“我闲着没事干看直播，看到一个《苏武教你流水碎岩拳》的直播间，就点进去。”

同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马卒不善的眼神，才把食指拇指插入口腔，硬生生阻止了笑意：“我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噗哈哈，这什么中二的名字。”

刘宝富：“开始时我也不信，但评论区特别热闹，都是来打假，我也看了下去。然后只见他抱了一块……脸盆那么大的石头，一掌下去！石头全部碎了！”

“我心想：我去，这么强。然后就跟着学了一会，但他越教越快，后来我就跟不上了，唉……”同事摇了摇头：“太假了，随随便便学一晚上，就顶的过多年苦练，还要我们来作甚。马卒，笔录交给你了，他先关在留置室，明天再送走。”

刘宝富：“这次要留我多久？”

马卒道：“老样子，老老实实待着吧。”

刘宝富叹了口气：“一个星期后，又是一条好汉。”

马卒离开了讯问室，回到办公桌前，先拿出了手机。刘宝富所说的话，马卒和同事一样，压根不相信。若一个晚上练武，就能抵得上执行员长期训练，那还有他们什么事？但鬼使神差，马卒总想把这件荒谬的事弄清楚，不能以一个简单的天生神力结束。但他又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基金会长期都在寻找各国古代失传的古武、秘法。该不会这人就是有奇遇，碰到了基金会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打开手机，下载了抖雨直播，很快搜到了一个叫苏武的主播。“这么容易找到？不像是真的。”

马卒喃喃道。若有奇遇，真遇到个神仙老师，那也是在荒山野岭，万里无人之处。怎么可能就在一个手机APP上，随便就能搜的出来？马卒进入了直播间，未开播，他先去看了回放。回放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年轻人，在一遍又一遍地练着拳。他一边练，一边口述心得与诀窍。马卒越看越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些招数很连贯，都带着互相联系的章法，但都很普通。看上去没什么威力的样子。他拖动进度条，果然看到了青年抱着一块石头，然后一掌击碎。“我去，真的假的？”

马卒惊坐而起，然后看到别的同事投来奇怪的目光。“没事，没事，大家工作哈。”

他赔着笑坐下，心中却是大惊。这画面不像是特效，那青年就是平平无奇地一掌，那块巨石竟然竟然粉身碎骨！脸盆大，几百斤的石头如被风化般，竟然布满了裂痕，窸窸窣窣地散落一地！这些破碎的细石，没有一块大过指头，均匀地落下。马卒心中越发迷惑，说这是假的，人劈了一块真石头。但说是真的，这些招数好像又没什么特别。马卒又看到直播间里，明明没有开播，此时却疯狂刷着弹幕。【苏大师什么时候上线啊！】【等不及了，我的拳头饥渴难耐！】【都快9点了，怎么还不来啊？】【黑老鼠打赏了主播飞船X100】【黑老板大气！】【一个飞船5000块，这一下丢了50万？】【大人物的世界，我们不懂。】【+1，我们只想学拳，别的什么都不懂。】马卒看着弹幕，没开播也有这么多人，不是水军就是真是强人。他想了想：“干脆试试。”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马卒走到一片空地，开始仿照录播的动作。夜班的同事路过，调侃道：“哟，广播体操呢？”

马卒老脸一红：“坐太久，拉伸一下肌肉。”

同事点头：“是啊，是该动一动，有效果吗？”

马卒迟疑了半晌：“也有一点……”同事：“也好，多练练，后天拉练拿个好成绩。”

马卒又做了二十分钟，然后颓然放下手。“怎么回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说的气感，流水之意，还有拳意，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些招数，看上去就没有一丝一毫破坏力，真能强身健体？”

马卒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竟然相信一个酗酒人的话，也是疯了。”

他关闭了手机，继续值夜班。马卒次日休息了一个白天，晚上又准时踏入分执法所。日常安全检查了一圈，他惊奇发现：“咦，这个刘宝富没送走？”

执勤的执行员道：“唉，别提了，那边道路施工，说再放这里一晚，明早送走。”

刘宝富抓着围栏：“大哥，我多陪你一天不好么？”

执行员用橡胶棍敲了敲铁栅栏：“进去，老实点，明天就送你走。”

刘宝富松开了手，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他心中暗自道：“等我回去，跟苏大师再学几天，把你们脑浆都打出来！”

执行员和马卒寒暄两句，坐回自己执勤的位置。马卒也离开留置室，他无意看到那围栏之上，被刘宝富握过的地方。金属铁柱竟然微微弯曲成手指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