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估计和我们这次下湖有关。沈忠虽说他能搞定,但架不住有人从中作梗啊,就比如那个逃出去的黄天。事实证明,我的预感真不是一般的准。一个便衣从后腰处摸出一副闪亮的“银镯子”,上来就要挎我,“经查你涉嫌一起文物失窃案和一起杀人分尸案,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陈刚一看就怒了,一把把我给挡到了身后,“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抓人,哪条法律规定的?”
我怕他惹事儿,忙把他给拽了回来,“刚子,你让开,别妨碍人家办案。”
说完,我就自觉自动的把手伸了过去,然后给陈刚一个眼色,暗示他别再搅进来,要是我俩都陷进去,事儿就更麻烦了。陈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啥,被我狠狠瞪了一眼,终于没再吭声,而是拿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去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后面该咋运作。这事儿肯定要先和沈忠通气,看看他那头咋说,如果他那边指不上了,就只能请律师了。我跟着便衣出了饭馆,直接上了警车,这回也用不着劝了,谁也没心思再去管李静的事儿了,都开始忙活我被拘的事儿了。被带回到局子后几位便衣就开始连夜突击审问,我是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因为整件事儿都太邪了,讲出来他们也不能信,估计还得说我乱搞封建迷信,只能等到沈忠他们来了我才能知道他们是咋给我安排的。他们一看我是打死都不开口了,也没太难为我,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杀人偷窃。但是他们也没放我走,就让我在审讯室里呆着,还管了我一顿夜宵,伙食还不错,给我整了一个大鸡腿呢。按照规定,他们有权扣留我二十四小时,但像这种重大刑事案件,最多可以拘留七十二小时,过了七十二小时如果还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说出大天去也得放人。可事实上我根本没等那么久,沈忠的效率杠杠的,刚吃完夜宵放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更为意外的是,拷我的那个便衣还直给我道歉:“卖卖塞塞,太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你看,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抱歉啊,小老弟,还把你给拷了!”
他普通话说的挺标准,字正腔圆的,一点没有云南口音,要是没有前面那个口头语,压根都不像云南人。不过他这一张嘴我就明白沈忠是咋给我褶过去的了,立马心领神会的冲他敬了个礼,“哪里话,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嘛,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有案必查,命案必破,这是咱们的职责。”
话落我还冲他眨了眨眼,“关键是咱上面要求保密,没办法,只能给你们来一个徐庶进曹营了,多多担待啊!”
他也冲我回敬了个礼,会心一笑道:“理解万岁吧!”
我们相视一笑,我就出了他们分局。门外停了一辆中型面包车,沈忠他们全过来了,在门口我们不方便说话,直接就全钻进了车里。一上车沈忠就连连跟我道歉,说事没办明白,差点害我蹲冤狱。我知道肯定是有人从中捣鬼,所以压根就没怪他,一路说说笑笑的就回了酒店。回到酒店后,我让陈刚通过网络查一下黄天的消息,准备找到他,至少好好修理他一顿,这瘪犊子太他妈阴损了。可陈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查到黄天的行动轨迹,气的他直砸电脑键盘,“他不会是自己开车来的吧?要不怎么也能查到他的入住信息啊。”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也未必。他是茅山掌门,能没点同道朋友吗?说不定借住到哪个道观去了呢。算了,不行就让子恒卜上一卦吧,不干他一次我心里实在堵的慌。”
陈刚那比我还想干黄天呢,忙不迭的点头,说着话拿起文王鼓就想敲,被我给拦住了,“这二半夜的,你想把酒店里的其它人都给吵醒啊?等着,我焚书烧表请他过来。”
请神儿也不一定非得唱搬兵诀,也有别的办法,就比如焚烧书表,只是比较麻烦而已。可还没等我开始写呢,一阵阴风呼的一下子刮了进来,站在我眼前的赫然就是我们要请的子恒。他脸色十分难看的对我说:“家里出事儿了,小浩子,我们得先赶回去。”
一听家里出事儿了,我心头顿时一惊,“出什么事儿了?我现在就订机票,跟你们一起回去!”
子恒却是冲我摆摆手,“咱家掌堂大教主丢了,你回去也帮不上忙,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们回去就行。对了,黄天你暂时先别动,你毕竟要在阳间混呢,他在阳间的根基太深了,真要出点啥事儿,沈忠也保不住你。”
顿了一下,他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小浩子,你云南还有事儿没了呢,暂时回不去,是一场桃花劫,此劫过不去,你声名俱毁。”
桃花劫?我现在都快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轻易的连屋门都不出,咋还能整出桃花劫来?莫非是李静?正这么想着呢,有人“咣咣”砸我房门。子恒倏地一下就没影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来了!我们四堂人马都给你留了人,虽然不多,但也够你用了。记住,小心提防身边人!”
他这一句话给我整的心“咯噔”一下子,啥叫小心提防身边人啊?不过砸门声越来越急,也容不得我多想了,陈刚已经去开门了,门口站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李静。她鼻青脸肿的,太阳穴上还有一条口子,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看着也挺触目惊心的。一见着我,她疯了似的扑上来打我,冲着我又撕又咬的,“王八蛋,你毁了我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妈现在都在医院里躺着呢,你满意了?我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你耍朋友,你怎么不去死呢?商浩宸,你这个人渣、混蛋…”我操,谁给她吃疯药啦?我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搡了出去,虽然我看不上打女人的男人,但也没有受虐的爱好。陈刚马上过去把她给摁地上了,再没让她起来。我走到她跟前火冒三丈的骂:“李静,你他妈还有完没完?都他妈跟你说八百六十遍了,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谁给你捅出去的你找谁去,少来我这发疯!”
要说之前我还能和她保持余生各自安好的态度,那从我踏上云南这块土地之后和她算是彻底变成了相看两生厌。我不知道别人咋想我,反正我是没那么大度宽容,由着她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还能一笑而过。李静挣扎不开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嗓子都哑了,还不忘了骂我,一直说她爸她妈怎么怎么了。反反复复的就一句话,说是我害了她爸她妈,要不是我,她爸她妈就不会进医院,更不会生命垂危的靠着一堆仪器维持生命,还说让我偿命。我捋了一下思路,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大体就是婚礼进行到一半被取消了,新郎当场向她提出离婚,说今天就去换证,然后把她这边的宾客全都给赶了出去。她以为是我在背后搞鬼,于是带着她父母驱车过来找我算账,结果路上车开的太快,发生了车祸,坐在后座的她爸她妈直接从车窗被甩飞了出去,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据说生还的机率不大。听完她说的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合着她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自己气的要死要活,然后又因为自己开车技术太烂把自己爹妈给坑的快死了责任都是别人的,她一点错儿都没有?这他妈脸是让狗舔了吧?可就在我想和她理论几句的时候,忽然发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阴气。再仔细看,她肩上的两把火都已经熄灭了,只有头顶一把火还亮着,但也咧咧歪歪了,好像随时要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