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原宋等人到得这蟹儿岛后,便将那刚刚投效过来的一众兵丁尽皆留在了岛上看守那三艘海舟,同时留下的还有那韩海精心选拔的十数能言善辩之人。而曾原宋等人却带着那即将沉入海底的官家乘着韩家村的数十小舟竟自回去了。待几人回到村上之时,哪还能见到那官家的身影,只怕其此时已在那海底与那鱼虾作伴去了。韩宝见几人都已回来,便忙不迭将其让进屋去,细细的询问起事情的经过。待这兄弟几人七嘴八舌的将此番夺舟寻岛之事尽数讲了出来之后,那韩宝不由长叹一声道:“此事幸亏老五做的周全,若不然我等只怕有生之年再难回此故土,即便身死也只落得个飘零异乡的悲惨境地。”
说着说着竟还低低的悲鸣起来。众人见此忙不迭的在旁劝解,费了好一通时光才让那韩宝收拾心情。待韩宝擦去了脸上的泪花便与众人一起安排起这一应村民的迁移之时,直至三更时分方才妥当。按照当夜的安排,那韩氏四人指挥村上众人的迁移之事,而曾原宋与格尔楞却在三日后提着城中那位上官的人头到了这登州城内。二人进城之后,那格尔愣便欲去寻那官家,却是被曾原宋一把拦住,“二兄休要鲁莽,在那海岛之上我等均以漏了身形,若此时前去便宜坏了之后的诸多安排,依小弟之见,你我不如先去那勾栏瓦舍之中走走,或可寻到一二可靠之人。”
格尔楞也知此事是自己莽撞了,便随着那曾原宋向这城中的勾栏瓦舍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少爷我等结拜本就是顺时而为罢了,在那韩氏兄弟面前我斗胆唤你一声五弟,可在这无人之时,却是不可乱了这主仆之意。”
曾原宋亦是未曾停下脚步,“你我二人自幼便是一同长大,本就情同手足,而今义父被那奸人所害,这穆府之中也只剩下了眼前这些老人,确是再没什么主仆之分,只凭你格尔楞在这逃亡路上对我的一番回护,便也当得起这兄长之名。”
格尔楞听那曾原宋说完,那一双眼睛中便已憋满了通红。曾原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出口笑骂道:“休要再做这女儿家姿态,你五弟我已有了初九,可不会再受你这假货的勾引。”
在这二人还在低声交谈之时,那登州城内的勾栏瓦舍便已映在了眼前,只听得曾原宋说道:“走,且看看这里可曾埋藏了什么奇人异士。”
格尔楞却是笑笑说道:“在这等地界又怎会有甚奇人异士,单只要能寻到一二好手,便是撞了大运了。”
二人在这勾栏瓦舍中闲逛却是对那摆摊叫卖之人毫无兴趣,直向着那在各处拉开了场子做着各种表演的卖艺之人望去,希望能找到一二可用之人。还别说,这二人未行出多远便遇着了这么两位,只见在那街市一旁围了好些人群,当中一跤垫铺开,一女子矗立其上。二人不明所以便向着那旁边看热闹之人询问,“老哥,这女子在此耍的哪般把式,我观其身着那跤手的服饰,却为何无人与其对摔,莫非这家的汉子都找地方吃食去了,只留此人在此看摊不成。”
这被问着的闲汉呵呵笑道:“这哪是什么看摊的,此女在此摆下擂台,扬言上场比试之人需先向那罐中投钱十文,若是输了,便自己下台换他人来比,若是胜了,便赔钱一贯,无分男女,原本有人欺她女子力薄,便上去比试,可谁知这女子倒是有一副好手段,已经连着放倒了四五个大汉。”
说到此处那闲汉却瞧见又有一人往那罐中投了十文,“吆喝,这是又来个不怕死的。”
说着便不再搭理曾原宋与格尔楞二人,聚精会神的看起了场中的比试。这围观之人见那上台的大汉身高力壮便一个个的吆喝起来,什么压死这小娘皮,什么撕烂那小娘子的衣服等等粗言秽语一个劲的往外蹦达,可谁知那大汉却只撑的四五个照面,便被那女子虚晃了一下,欺到近前只一个团腰便摔了出去。曾原宋与格尔楞两人一边看着这场中的校技,一边互相小声嘀咕,待到那大汉被甩出跤垫,格尔楞便排开众人走上台去,“我观小娘子身手矫健可有意到我家老爷府上做事,给我家奶奶看门护院可好,至于这银钱断不会短了你的。”
那女子瞟了瞟格尔楞冷声说道:“拿出两贯钱来上台与我比试,你若是输了,银钱留下,你自回去交差;若是胜了,这两贯便算是我的卖身钱,我自会与你回去。”
格尔楞闻言也不答话,径自从怀中掏出些散碎银两,也为细瞅便扔进了罐中,而后又紧了紧衣衫便与那女子对峙了起来,不一刻二人便战在了一处。这台上二人战得正酣,那曾原宋在台下拽着个小孩也瞧得仔细,直到十余个照面之后,那格尔楞才将那女子治住,台下立时大声叫好起来,却原来格尔楞这厮竟将那女子手臂反扣压于身下了。原本这帮围观的的闲汉无论如何呱噪,那女子也为放在心上,可如今确是被一大汉压在了身下,那些叫喊便立时钻进了心理,“你这厮还要压我到何久,我已输了你还不带我去见你家老爷。”
格尔楞闻言一愣,“我也没压你好久呀,你刚刚又未认输我又岂会放你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这女子放了开来。那女子闻言狠狠的一跺脚,那摆摊的一应家什也不要了,只将那装钱罐子提起便一推格尔楞道:“还不快领我去见你家老爷,莫不是还要在此让人看戏不成。”
而这时格尔楞见曾原宋已拽着一个孩子往远处的酒楼走去,便一把将那姑娘的手心攥起,朝那曾原宋赶去,直羞得那姑娘满面通红。过不多时几人便在那酒楼内的雅间坐下,曾原宋直接命那姑娘带着信物前去那水师的官家那里报信,只说有故人在此相候,而后便对着格尔楞解释起这孩子的来历。却原来在格尔愣上台之后,那孩子便摸到曾原宋近前,将这厮怀中的荷包摸了过去,直到那钱袋离身之时才被曾原宋发现。要知那曾原宋本就手上功夫了得,在钱袋离身之时才能发现便可知这孩子的不俗,虽将其一把抓住却未有什么惩罚。待问明了那孩子的身世,得知其是一孤儿后,便起了收养之心,遂将自己的一番心意说了出去,那孩子哪曾想到偷窃被抓还会遇到这等美事,只一个劲的傻笑点头,便算是答应了下来。等将这些系数告与格尔愣之后,那姑娘也领着水师营中的官家来到了此处。曾原宋命格尔愣带着那姑娘与孩子一并到楼下用饭,自己便与那位交谈了起来。待从曾原宋口中得知这一帮海上强人已经杀人夺船并看到其上官的人头之后,那位便再难掩饰其眼中的点点凶光。曾原宋见此便又将那位的心腹抛出,直言若是那位对其有何歹意,便会有人将此人的心腹送交官府,到时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得不着好。只此一言便将那位吓了个屁滚尿流,连称不敢。见其已经服软,曾原宋才将那一桩功名送上,并让那位在圈禁兵丁的小岛之上留下箭支数千以作酬劳。那位哪还敢得罪了面前的生死判官,况且自己又能得到许多好处,只得将曾原宋的条件一一答应。而后那位便依着曾原宋的算计在海岛之上找到了数十早被饿得脱了人型的兵丁,又悄悄留下了箭支数千,待回到登州之后只说是剿灭海匪所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