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原宋见那韩浪吓得不轻,连忙在旁解释到,“三哥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小弟又岂会为了这些许的身外之物而恶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还好、还好”韩浪闻言连连用双手抚胸,做那大难不死之状,“刚刚可真真吓死为兄了,可不知五弟你所说的让我做那枉死之鬼却是何意?”
曾原宋见韩浪还未将自己的一颗心肝放回肚里,只得继续解释到,“三哥不是历来向往那海上强人风里来、雨里去的逍遥日子吗?此次小弟便说三哥为保粮草无失而以身犯险,最终落得个与船同丧的境地;而三哥你则带着这一班倭人并那三十多艘海舟在这汪洋之上纵横驰骋便是,可从此不可再在外人面前用这本来名号了。”
韩浪见曾原宋只是让其假死脱身便将那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肝放了回去,“原来如此呀,若只是更名换姓那有何难,自今日起我便叫做王浪便是,”说着又觉着有些不妥,遂又有些心虚的提起了条件,“不过我以后若生得儿子还需让他认祖归宗、重回‘韩’姓才可。”
众人直被这厮弄得笑翻了肚皮,曾原宋刚待将此事应下,那木滋滋的韩涛却又半路杀了出来,“若是五弟不让你儿子认祖归宗,你便将他过继于我,我自会让他重回韩姓的。”
韩浪闻言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若要儿子,你自己找个婆娘生去,休要来打我的主意。”
韩涛只瞥了瞥那正在张牙舞爪的韩浪便不再搭理与他,而是向着曾原宋问道,“不知五弟对我又作何安排,难不成也要随你等往那北地而去吗?”
见几人停下了玩闹,曾原宋才开口说道,“这却是不用,到时我只说皆因粮草损失颇重,故让四哥留在大宋境内继续筹集,以待日后贩运便可。”
那韩浪听得此番言语登时不干了起来,“不干了!不干了!凭甚老四可光明正大的留在大宋,而我却要改名换姓?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见这厮闹得欢了,曾原宋便欲上前安抚,可谁知那韩涛只一句话便让这厮立时安静了下来,“你若是觉着冤了,我不介意与你换换。”
那韩浪整日的将“强人、强人”的挂在嘴上,哪会舍得与韩涛换了差事,遂也只能闭了嘴吧,自到那旁边无人的角落暗自盘算去了,“做强人,儿子就不一定能姓韩;让儿子姓韩,就一定做不得强人;还是做强人吧!”
众人不搭理那躲在一旁偷偷盘算的韩浪,继续为此行谋划了起来,只听格尔愣问道,“五弟,那我等此去登州又当如何筹措粮草?再者要是把这一众倭人尽皆交给了三弟,我等又用何人操船架舟?”
“此事我已做好了打算”,曾原宋笑呵呵的答道,“我等到那登州之后便可到各处渔村寻访,只要有那破家落户的苦人儿,尽可多许些酒食将其招到舟上,想这登州境内落魄之人何止数万,当是不难将水手凑齐的;至于筹措粮草之事吗?”
说打此处不由拖了个长音,“当要落在登州城内的那位身上。”
“五弟说的可是那登州城内的烂赌鬼?”
格尔愣闻言双眼一亮,急忙求证到。待见到曾原宋在那点头微笑后便知确是此人无措,不由与几位兄弟相视一眼,尽皆开怀大笑起来。便在这阵阵爽朗的笑声之中,曾原宋等人乘风破浪的直奔那蟹儿岛而去。这海上的日子虽是清苦,可那韩浪自从格尔愣处学会了那摔跤之术后,却也找到了自得其乐的方法,那便是挨个找这些倭人比拼技艺,直将那一个个身矬脚短的倭国豆丁摔了个七荤八素,才算是打发了这许多无聊的日子。而那倭人自此以后也一个个的对那韩浪敬若鬼神,在以后的日子中不曾生出丝毫的忤逆之心。待这韩浪将这数十艘海舟之上的倭人尽数摔了个遍,那韩家村人栖息的蟹儿岛也尽在了眼前。韩宝听村人回报有数十海舟驶进内岛,忙不迭的领人前往戒备,待看到是自家子弟返还之后,这一个个原本手握刀叉的老幼妇孺立时欢呼雀跃起来。韩宝在众人中默默观察,见除了韩海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余韩氏子弟尽皆归来,便将那刚刚上岸的曾原宋拉到一旁询问了起来。待曾原宋将此次出海的一番遭遇一一道出之后,这已知天命的老人不由连声感叹人生际遇实难琢磨,先前还是那出海搏命的孤岛汉子,此时却已成了出将入相的当世显贵。这老人感叹完毕之后,便一声吆喝就在这刚刚搭建起来的村寨之中摆上了宴席,众人自是一夜欢歌。待二日清晨,曾原宋便携着韩涛并五六十个随从,架起一艘倭国海舟往那登州境内驶去。还未到午时,这海舟便大摇大摆的往那登州港口靠去,待与这码头的官员验看了倭人出具的官碟文书后,曾原宋便与韩涛一起领着四五随从径自进城去寻登州城内那位官家去了。待进得城内,曾原宋几人便在那酒楼赌坊间寻找了开来,这不,还未走访几家,便在一赌坊的色桌旁见到了正在撸胳膊挽袖子使劲摇晃手中两片扣在一起的瓷碗的那位官家。只见曾原宋靠上前去,对着那正在冲着赌桌旁吆五喝六的那人说道,“大人好雅兴,却是冷落了我等贫贱旧识。”
那人闻言一愣,心说‘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在爷的兴头上前来攀附交情’,登时便欲好好教训这人一番,可当他看清来人便是当初帮其杀人夺船的那位之后,直惊得手中瓷碗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口中磕磕绊绊的说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曾原宋见此一边冲桌上的众人拱手道歉,一边对着这位说道,“我等前些时日借了官爷些许钱银,今日特来奉还,不知大人可曾有空,我等到那对面的酒肆中一聚可好。”
说着便不由分说拽起了那位便往酒肆行去,而那位却不知对着何人叫唤道,“我老家来了亲戚去去就回,尔等莫要散去,爷爷我还要回来翻本呢。”
曾原宋闻言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到,“大人竟还嗜赌如斯,莫非忘了先前吃的亏上的当?”
那位刚待答话便听到那赌桌之旁有人叫唤,“王大人快去快回,我等还等着大人翻本呢。”
说完便是一阵哄笑之声响起。而这位也不以为怒,先是向着赌坊中喊去,“待爷出去换了手气,再来与尔等大战三百回合。”
喊完才向着曾原宋说道,“咱这不是升了官了吗,谅他们也不敢再来诓骗与我,只不知大爷你此番前来却是所为何事。”
便在这二人说话的功夫,曾原宋已当先一步跨入了那街对面的酒肆之内,吩咐店中小二为几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又点了好多酒菜将那小二打发走之后,才对着这位王大人低声说道,“我等此来确是为了一桩买卖,事成之后自是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那王大人闻言一颗头颅摇得好似那拨浪鼓一般,“大爷,你还是放过小的吧,您几位做得买卖那都是掉脑袋的营生,小的可是万万不敢插手的。”
这王大人的拒绝本就在曾原宋的预料之内,只见其从怀中掏出一份血书到,“只不知大人有几个脑袋,只凭此物便可让大人脖子上吃饭的家什换个地方,大人又有何事是做不得的呢。”
说完便一边摇晃手中的血书,一边笑呵呵的看那王大人作何反应。恰此时那店中小二为免客人等菜闲闷便先将一壶酒水送了上来,曾原宋见那王大人还未回话,便将手中血书往那店小二的怀中一掷,“将此物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