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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铁城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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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山东。  莱州府下面的胶州县,目前驻扎在这里的明军是整个山东,或者说整个黄河以北唯一的一支。  谁让在定都南京的南明弘光朝廷保守政策促使之下,黄河以北的南明土地就没多少,敢于冒着与闯贼、鞑虏交兵风险驻军的更是无有几人,除了本营在徐州,人却带着大军跑到扬州要朝廷让他驻军扬州的高杰外,本营在淮安,下辖一半战区在黄河以北的刘泽清却无有将一兵留在北边,显然是根本没打算为国守边,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继续跑路的那种。  在江北四镇这种操作的影响下,登莱巡抚曾化龙为山东计愁,日日上书往南京,求请四镇兵马北移,以为山东明军支援。  “他妈的!朝廷就会让我们收复失地,还要避免跟鞑子起冲突,要求提了一大堆,是一两银子一石粮食没看到,四镇的兵都死哪去了?!”

胶州,已经成为此时曾化龙最大倚仗的水师总兵郑鸿逵怒不可遏,挥舞着手中的折子。  “圣仪,山东事不可为,汝为朝廷招降郭升,其部下几万人马朝廷如何安置?四镇本就一团龌龊,为军饷打的不可开交,不会容忍再有人插足的。”

“朝廷不出兵不出饷不出粮,我等再留山东,恐遭受辱。”

郑鸿逵咬着牙泄出一口气:“山东膏腴之地,目前尚有半数之土在我,百姓千万,可战之兵数万,另有我郑氏战舰百艘,若是齐鲁,北敌尽占仰攻之地,朝廷再无北望之机也!”

在郑鸿逵的水师大营里,曾化龙听到对方一番肺腑之言,也是极为认同。  “奈何奸臣当国,史阁部都被逼的去了扬州督军,现如今还为四镇争斗而焦头烂额,哪里有人会在乎我等?”

曾化龙捋须流泪:“我辈已是弃子,北事不可为,我此次回南京上表朝廷辞官归乡,国家大事就赖圣仪你等忠臣了。”

同为泉州人的曾化龙在山东可以说是伤心无比,他是登莱巡抚,按照常理,在大顺军的势力退出山东后,本该顺序整饬军务收复失地,但书是上了一回又一回,朝廷却只打嘴炮,一个子见不着,全指望曾化龙自己空手搓银子。  “霖寰公勿熄大志,当以天下人为重,吾侄之师石斋公已入朝任吏部右侍郎,随同入朝之闽人不在少数,外有家兄为援,内有石斋公为应,霖寰公当为伊尹,匡扶国朝。”

曾化龙默默点着头,算是回应郑鸿逵,心中却再提不起在这伤心地做事的决心了。  郑鸿逵见状,也不好继续安慰他,曾化龙起身要走郑鸿逵陪同送着,目送曾化龙离开后,郑鸿逵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了胶州城外。  现今七月中旬,胶州的气候虽热,但远比福建好多了,比起胶州严寒无比,雪厚三尺的冬天,郑军的士兵更喜欢这里的夏天,既不潮湿也不是很热,简直是天堂。  而相比起来自福建的郑军,虽然山东不怎么热,但显然老家东北的满清军队是不太适应这里的。  这一点从他们只派了一支主力是汉军八旗的部队进入山东就能看得出来,当然,这应该更多是因为退出京畿的李自成仍具有非常之战力,在山西与河南与满清鏖战连连导致的。  郑鸿逵知道自家士兵不善陆战,但好歹手头也有万把人,何况新近收编了郭升这员悍将,坐拥三万大军在莱州半岛这半岛之地,水师可以发挥的空间非常之大,郑鸿逵不是很想放弃胶州跟曾化龙一起回南京。  尽管,回到南京之后,还有镇江总兵这一重要官职等着他。  “胶州城地势险要,东有大沽河,西有胶水,北有胶莱新河,西北有褚泽,东南有麻湾,若修缮得当,筑以坚城,可挡万军。”

“山东之地,重要非凡,而观镇江,若敌真兵临长江,朝廷尽失江北,拼死抵抗也不过徒劳,长剑渡口无算,纵我水师众多也如飞蛾扑火,杯水车薪,请叔父或留一员心腹大将镇守胶州,勿要不战而走,或亲自留守,侄当说父亲以知叔父意,得站胶州,则我郑氏可控东海、黄海、渤海,使其为我内海也。”

想起前几天接到的一封从潮州送来的信件,郑鸿逵心中就坚定了几分。  他本就觉得山东尚有可为,不认可大哥郑芝龙连番催促自己南下镇江,配合黄道周在朝中使力,与四镇博弈,为郑氏牟利。  在发现大侄子郑森与他观念相合,郑鸿逵就下定了决心。  留在胶州!  当然,胶州以西五百里,满清的部队已经占据济南,以骑兵之机动速度来看,从济南到胶州,快则二三日,慢也不过五日即可到。  即使能凭借兵力唬住对方一时,时间一长也会让对方发觉自己只有水师可战。  为保胶州无虞,其实郑鸿逵早在顺军进入山东的时候,就开始加固胶州的城防了,而现在,加固工作更是日夜兼行,同时他还启用了从潮州而来,将郑森信件送达胶州的安东尼为顾问。  “尊敬的总兵阁下,这些专家们说应当在胶州城北偏西三十度处,三十里外筑城,紧靠褚泽,引大泽之水绕城保护,阁下目前手中有大量的劳工,如果是小型棱堡的话,可以在三个月之内完工,届时可以容纳三千人与一百门大炮在其中。”

“嗯,那地方我知道,确实不错,胶州东面不需要怎么设防,西面也有高密为屏障,所防不过南北,在此筑城确实能大大缓解胶州压力。”

安东尼来胶州可不是玩的,他在福建除了帮助郑森联络荷兰葡萄牙船匠试图复制飞剪船之外,还从澳门与大员搜罗了一批筑造棱堡的工匠,而这些人在搜集完毕之后,第一次任务地,就是胶州。  郑鸿逵对于西方的棱堡没什么感觉,他也不太认为郑森信中所说的棱堡能够使清军的红衣大炮无处下嘴,但想了想清军红衣大炮甚凶,一发糜烂十余里,炮起城落的传言,也就同意了安东尼的筑城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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