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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埋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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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明军在朱聿键监国称帝后,都相继接受了隆武朝廷的节制,郑芝豹以兵力雄厚、粮饷充足和自始至终拥立朱聿键获得超越其他军镇臣子的地位,不过随着朝廷建立,大批原弘光朝的官员和起义抗清的地方士人入朝,明朝的优良传统,党争,也在吴江的隆武小朝廷内继续延续了下来。  吴江。  苏州城南上方山的杨龙友遭遇苏州土、吴二部夜半袭击,若不是苏州吴江咫尺之遥,怕是杨龙友就要提兵跑路,转走松江去了。  林察夜半时分率军赶往上方山,他带大队人马前来,苏州清军瞧见了也不继续追击,而是见好就收撤回城中去了。  “林中军,不知平虏侯要围到什么时候,这般围下去,等不到城里的清兵出城投降,我们怕是撑不住了!”

杨龙友没有半点遇袭的自责,反倒是逮住林察一顿质问。  林察不便回答,敷衍过去后让杨龙友回去上方山继续驻守,他会派兵跟随增援,加强对苏州的包围,以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谁知杨龙友一听要自己再去上方山,断然拒绝。  “平虏侯既要南下杭州,何苦再围苏州?不如尽调大军向南,全力收复杭州,现在这般首鼠两端,吾怕平虏侯为己之私欲而断送国家大计!”

说完这些,杨龙友就不再与林察纠缠,带着兵马朝吴江赶去,直言要面见皇帝,陈述形势利害。  林察远远望着杨龙友大军离去,眉目紧皱,心情不佳。  杨龙友是马士英的妹婿,又是复社中人,早早的参与其中,和复社领袖张溥以及陈子龙、吴应箕等人都是多有交好,所以即便是隆武朝廷建立,马士英失势后腆颜来到吴江,保住了一条性命,杨龙友依旧能够矗立朝堂。  杨龙友的这一番表态,可以说明江南士绅和军将的态度了。  林察想到。  回到吴江,杨龙友缓口气歇了歇,就命人联系陈子龙、徐孚远、马士英等人,随后,着其一身染血甲胄,亲赴皇帝所在的县衙。  “陛下,杨兵备求见。”

“准入奏见。”

朱聿键打起精神,等他看到杨龙友是与陈子龙、徐孚远几人一同入奏时,心中咯噔一声。  “陛下!臣杨龙友请陛下移驻嘉兴,发江南兵拔杭州为行在!”

一见面,杨龙友就提出暴论,叫朱聿键有些措手不及。  “杨卿何出此言?”

黄道周也跟着说道:“苏、杭,皆为要地,吾皇岂是宋高之流?杭州所欲,应天亦所欲,至三都恢复,大事方成,如何只为杭州计?”

朱聿键点头认可,杨龙友反驳道:“平虏侯总掌军务,不发兵趋南都反顿足吴中围而不攻,大兵纷调南攻,不取南都直取杭州,所以臣请陛下发布圣旨,移驾嘉兴,督军前线,既能提振士气,还可就近指挥,以保杭州无虞。”

“臣心诚恳,愿陛下纳之!”

在他说完,进官至兵部右侍郎的陈子龙也徐徐开口。  “平虏侯武功卓越,参与拥立,大军既已行动,当择优摒劣,以全力围歼杭州鞑虏为要务,据臣所知,杭州清军有贝勒一名,满洲蒙古兵近万,若能全歼,天下必然震动,比之收复南都也不遑多让。”

当下,又听见其他几人相继言语,都是说明现状,希望朱聿键就当前情况作出应对,而不是继续无条件的听从平虏侯郑芝豹的摆布。  朱聿键将目光投向黄道周。  他想要听听黄道周的看法。  “陛下...”  黄道周开口到一半,被“殿”外的一阵嘈杂声打断。  平虏侯、江南总兵、讨虏大将军郑芝豹一身山文甲头顶兜鍪,腰悬宝剑的步入厅中,斜眼扫过杨龙友、陈子龙等人后,目光阴鸷。  “陛下!臣有话要说!”

朱聿键默然片刻,颔首示意他可以直说。  郑芝豹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就数落起杨龙友的错来。  “臣奉陛下之命统领诸军,夙夜忧叹,唯恐错失军机或冒进使国家有损,臣发兵往攻杭州,并围困苏州,是与陛下几经商议过的,朝中有短视愚钝之辈以此抨击攻讦臣,臣断然不允!”

“兵备杨龙友,尔奉命守上方山,骄纵懈怠为敌人所败且不追究,新败不久便回来在陛下面前攻讦本侯,还说什么进取南都?苏州不过几千清兵就杀的你大败而归,常州还有上万清兵,至于杭州,近万满蒙八旗屯驻,留此大敌在后,陛下安危如何保障?”

郑芝豹指着杨龙友的鼻子大骂:“汝是何居心?!”

杨龙友连退几步,瞄了一眼郑芝豹按在腰间的手,强忍心中不满拱手道:“陛下明鉴,臣虽小败,却也是满心为国,平虏侯责臣,臣诚受之,只要平虏侯同意陛下移驾嘉兴即可。”

朱聿键眯起眼睛,在杨龙友身上掠过,然后停在了郑芝豹身上。  “啐!陛下移驾何须过问与臣?只恨汝等不肯冒死作战,才害的苏州迟迟不得,陛下遥望孝陵无期!”

郑芝豹眼中恨意大起,腰间长剑都已抽出些许,寒光乍现,却又猛地收了回去,最后一口唾沫喷在杨龙友脸上,用脚猛地一踹,将其踹倒在地,连番叫骂结束朝着朱聿键作揖道:“陛下若有意移驾嘉兴,臣随时随侍左右,只是现在杭州战事正灼,容臣几日功夫调兵遣将,战况稳固陛下再动身不迟。”

在场众人都被郑芝豹的跋扈举动震在了原地,杨龙友堂堂兵备使,也是有兵权在手的大员,还和马士英是姻亲,与陈子龙、徐孚远等人同为复社成员,竟被郑芝豹当着皇帝的面一脚踹翻,肆意打骂。  更可怕的是,郑芝豹剑履上殿,明明他没有被朱聿键赐予佩剑面圣的权力,却还敢这般,刚才甚至都已拔剑半许,一看就是起了杀心。  黄道周悄悄来到朱聿键身旁,耳语几句后冲郑芝豹拱拱手:“平虏侯言之有理,臣附议。”

在他率领下,在场的其他臣子无一不纷纷附和,最后朱聿键也是表情僵硬的向郑芝豹拂了拂手。  “一切就照郑卿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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