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被废了武功，点住穴道，压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懂得蛮语的盛舟和焦棋审问他，可这人牙关紧咬，始终一言不发，而且还软硬不吃，看起来是戈鹰的死士，打定了主意不会出卖主子。萧王看了一阵，也失去了耐性，道：“拖下去慢慢审吧。”
“是。”
有侍卫进来将人拖了出去，等待着他的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严刑，至于是否能撬开他的嘴，所有人都不抱什么期望。萧王道：“凤凰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焦棋心里一紧，道：“属下昨夜查阅了上百本古书，尚没有收获。”
他说的也是真的，今天一早来他不仅哈欠连天，还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姬辞雪道：“这种野史传闻，又是在大漠，书中不一定能找到线索。”
“王妃有何指教？”
焦棋立刻警惕起来。姬辞雪微微一笑：“我建议先生不妨去大漠的部落里走访调查，线索在民间。”
“王妃让我去调查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
他顿时就来气了，“难道王妃也相信王爷是凤凰化身这种鬼话？”
说完，他就感受到萧王凌厉的视线。焦棋连忙请罪：“属下不是有意冒犯王爷——”他一个文人，之前因为冒犯王妃的罪名挨得板子，现在还在痛呢，可不敢再冒犯萧王了。姬辞雪道：“民间传说鱼目混珠，真假难辨，但鱼目中也有是珠的，以先生的辨别能力，区分哪些是假话应该不难吧。”
焦棋咬了咬牙，去调查民间传言，王妃这不是想要将他支开萧王身边，想让他和萧王离心吗？等到早晨的议事完了，他气冲冲离开。盛舟在外面拦住了他，“先生留步。”
“怎么了？”
焦棋还带着怒气，对他态度也不是很好。“先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先生对王妃的态度有问题。”
焦棋压低了声音：“你是来给王妃做说客的？”
盛舟笑了一下：“王妃可不需要我这样的说客，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的呢？我是来先生你的。”
“我怎么了？”
“先生是陷入危机而不自知啊。”
“我有什么危机了？”
焦棋一向自视甚高，萧王的其他副将中，他和尤武举关系最好，因为对方的智商对他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威胁，而且盲目相信他，至于其他人，韦恺不好接近，盛舟太过圆滑，他不喜欢盛舟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听他说要救自己，内心颇为不屑。盛舟并不介意他的态度，道：“先生可曾想过，你心里这样妒忌王妃，是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焦棋一阵刺痛：“我什么时候妒忌王妃了？”
“这不是重点。”
盛舟知道他爱惜脸面，没和他争论，而是道，“王妃是萧王的妻子，是他最亲近的人，王爷无条件信任她，看重她说的话，不是很正常么？咱们身为属下，应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见焦棋神色变幻不定，接着说：“为王爷分忧，为边关安宁，才是我们该做的事，而不是在意自己在王爷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又不是王爷的妻妾，难道还在意王爷对自己的关注有几分吗？这未免也太小儿女情态了。”
他只是不好明说，焦棋的心态，就好像是不被皇帝宠幸而心怀幽怨的妃子一样，不过想来，自古文人多如是，常用美人喻自身，他本来不想提醒，但焦棋因为对王妃的不满，已经钻进牛角尖去了，他不得不提醒，“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小心眼，有这较劲的力气，不如多想想民间疾苦，蛮族动向呢，先生你说是不是？”
焦棋仍是怒道：“你少多管闲事！”
说完拂袖而去。盛舟也不生气，他知道焦棋脸皮薄，就算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多半也不会承认，只要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就好。如果他还不醒悟，继续和王妃作对，那盛舟也救不了他了。正如他所说，谁也不能挑战王妃在萧王心中的地位，搞不清这点的人，都是要吃苦头的。这日下午，萧王正在演练沙盘，姬辞雪坐在旁边找了本兵书来看，侍卫进来禀告：“王爷，有方士来城中，说愿意混入戈鹰身边打探消息。”
“嗯？”
萧王停下动作。姬辞雪也合上书，“咱们并未发布招募方士的消息吧？”
“并未。”
“那这人是从何处得知消息？”
她不由奇怪了，他们商讨过方士的事情，是在驿站里，都是萧王信得过的人，消息怎么会走漏呢？侍卫问：“王爷是否要见她？”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是个女人。”
姬辞雪挑了挑眉。萧王：“女人，方士？”
他神色微微一变，姬辞雪很敏锐道：“熟人？”
萧王苦笑一声：“让她进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看来不是走漏消息。”
他道，“想瞒住她，太难了。”
姬辞雪更加好奇了，什么人能让萧王露出这种表情，还是个女人？很快，那方士走了进来，还真是个女人。姬辞雪好奇打量对方，她看起来已有些年纪，梳着发髻，不见半点脂粉钗环，穿着也十分朴素，但并不是印象中的方士打扮。而且她长得很美，不是那种有侵略性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而是柳叶眉杏仁眼，肤白唇红，气质端庄，如水温柔，美得不着痕迹。萧王站了起来，“师娘。”
“诶。”
对方应了一声，打量他，“数年不见，你越发英武了。”
师娘……姬辞雪想到在京城见过的老头，心中猜测他们的年纪差可能有二十岁不止，不过又想到习武之人的年纪也不能用外貌来衡量，也许是这位师娘驻颜有术呢？不过，她现在倒是对白胡子老头的追妻故事非常好奇了，到底是什么魅力，让他能娶到这样美貌的妻子呀？师娘不仅貌美，而且脾气很温柔，她和萧王的师父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和萧王打过招呼之后，她就冲姬辞雪笑了笑，“你一定是老头子说的徒弟媳妇了，真是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