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看着他出去,托起腮来。 紫缃趴在桌上凑到她跟前,说道:“我也想吃吴妈做的菜了。”
长缨轻弹了下她脑门儿,笑起来。 …… 杜渐和杨禅吃过晚饭,回到屋里刚点上灯,长缨就来了。 他望着蹑手蹑脚的她,颇有些不以为然:“其实这会子你走正门也不会有人发现。”
“话是这么说,可程湄肯定会把你我日间私下见过面的事情告诉程啸,这当口我还是谨慎点好。”
她拂拂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眯眯坐下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因着他白日替她在铺子里正了名声,对他的成见不觉也抛去了。 杜渐也没有卖关子,捏了颗梅子吃了,跷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这边:“程啸今夜里约了人在河畔的茶馆见面,时间是亥时。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长缨顿了下:“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
消息是谢蓬传过来的,上晌在胭脂铺对面的暗巷里,他抽空跟他碰了头。 这几日他们几乎将程啸监视得无任何死角,事发过去已经两日,程啸理当有些动作了。 原本是不打算叫她的,但她到底具备一个合格将领的标准,带着她一起胜算会更多。 目前跟程啸处得这么微妙,还有个程湄跟牛皮糖似的粘着,他也想早些办完事归府。 长缨没有意见:“去呗。”
杜渐记得最开始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抓住匪贼立功,程啸这边的事情她压根不知情,也许根本就没有深入探究过。 但这两日她的兴趣似乎发生了转移,见她答得这么干脆,未免就对她多看了两眼。 “那戌时正我会在衙门外头等你。”
长缨说着,又问他:“骰子瞧出什么来了吗?”
他点头:“上面的漆点,似乎是东瀛人所制的涂料。”
“你认得出来?”
她正是因为看出来骰子上的点色泽与味道似是东瀛人之物料,所以才带回来的。 “我从前跟东瀛人打过交道。”
杜渐说。“他们制的很多东西我都有研究。”
“哟,”长缨瞄他,“那杜公子背景可不简单。”
杜渐笑了下,支额看着她:“沈长缨,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不如我们再谈个条件。 “我把我的来历告诉你,你也把你的来历告诉我,怎么样?”
长缨才不干。 杜渐收回目光,忽然又道:“程啸已经派人去京师查你了。”
…… 长缨在院门下站了有片刻,然后才回房。 尽管拒绝了杜渐互诉背景的提议,但她仍然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对他有了好奇。 东瀛人近来在沿海频频活动,甚至还有潜入中原活动的,但往往这些人都行踪隐秘,杜渐居然还对他们制的东西屡有研究,若他背后没有后台支撑,不可能做得到。 但这也比不上程啸派人上京挖掘她背景来得更让她头疼。 当年那件事风声挺大,真要打听的话,总会打听的出来。 她写了封信交给紫缃:“发去给秀秀。”
凌渊当初报复她的时候,显然并没有想过亲手杀她,他只是把她连同她所有的东西以及身边仆人驱逐了出来,然后运用凌家的势力断她的各处活路。 让她逃不出京师,也死不了,大约是要看她一点点走入绝境,最后灰飞烟灭吧。 后来秀秀就舍身替她挣出了一条生路,让她带着吴妈和紫缃悄摸出了京师。 所以她若不珍惜,便实在对不住秀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