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嗖嗖嗖地站了起来。 长缨原本是对黄绩这边最不抱希望的,是以连日来也不曾过问,眼下四处进展滞缓之际他却带来这样的消息,毫无疑问是振奋人心的! “人在哪里?”
她问。 “您跟着我去就行了!”
…… 追贼的事情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而且还需要衙门配合,因此程啸很快得到消息并过了来。 长缨着周梁去西城门下调集人手赶来助阵,而后又着紫缃带着人去把住其余几道城门。 黄绩探得的地方在在城西一处民宅之内,距离知州府有半座城之远。 由于去的人数不少,所以分批行进。 “你是怎么发现的?”
到了地方之后,她打量着四面光景问黄绩。 不同于之前他们掌握到的他们的据点,这是座看上去极其阔绰的宅院,左邻右舍也是相当讲究的宅子,门庭里花木繁荣,完全让人想不到这里头会藏着股杀人狂徒。 “这两日官府与我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没有任何收获,我便就又回到他们住过的地方察看。 “发现他们的行李少了不少,而且当初他们拿来掩饰身份的货物也少了很多。所以我猜他们很可能还是在假扮商贾逃避搜索。 “然后我又悬了点小赏,召集了城里所有的乞儿,让他们帮着查,结果昨夜就有人告诉我说这宅子里有我要找的人。 “当中几个大花脸,跟我说的一模一样!然后今早天未亮,我来看了看,果然就见到他们在后院里出没! “这宅子的主人也是个商户,但是两个月前举家搬去了金陵,只留下几个家仆守宅。 “宅子有前后好几进,这几个人住在最后一进的偏院,家丁每隔一段日子才打扫一回,因此居然并未发现有人。”
长缨看了眼他,又对着这宅子看了几眼,说道:“发个讯号让少擎和周梁守住后门,你来敲门!”
黄绩得令照做,然后把门给敲开了。 跟仆人表明完身份之后,黄绩便领着她直接进入后院。 通往后院的门是闭着的,家仆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过来阻拦,黄绩将他们挡开,再把门一踹,就开了! 院子里蹲着两个花脸汉子,被门开的声音惊动,正睁着惊恐的眼望着这边。 长缨再度皱了下眉头,抬步走过去。 汉子们立时跪在地下,身姿颤抖得如同在筛糠。 “这……” 黄绩也纳闷了。 他们脸上被涂过的部位跟当夜黑衣人们被涂的部位是一样的,但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怎么会变得这么瑟索? “你们是什么人?”
长缨倏地伸手拍在他们其中一个人肩上。 掌心下压之后,她眉头皱得就更明显了,她收回手:“你们不曾练过武功?”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被拍的这人瘫在地下,随地俯地叩拜起来,“小的们是附近的小民,前两日忽然来伙人抓了小的们到这里,还打伤了。 “小的们,小的们,不知道犯了什么法,早上又把我们拖出来撂在院子里……军爷,饶命啊!饶命啊!”
“不是有六个人吗?还有几个呢!”
黄绩猛地一下揪起他们衣裳来! “在,在屋里,他们也被,被打断腿了……” 汉子们战战兢兢,回首指着屋中。 长缨目光如电,瞬即掠到了他们身后屋里,果然地上及炕上各躺着两个人,双腿自腿盖以下的部分以很奇异的姿态扭曲着! “这不是他们!”
黄绩气息都冷了,“那伙人脸上的涂料没有这么齐整,这不可能是他们!”
长缨凝视了他们半晌,缓吸气扶起剑来:“上当了。”
黄绩拿颜料泼到了他们脸上,他们擦洗不掉,所以目标显眼,可是当所有人,或者说增加一部分人来分担这份特征,他的“特征”就不再是特征,这就好比一滴墨滴在白纸上和滴在黑纸上的区别。 “将军!”
正凝立着,外头忽然有知州府的衙役闯进来:“城门那边出事了!有人趁着捕快衙役被调过来之际,强行冲出城门跑了! “冯公子让小的来通知您,他已经带着人去追了!我们大人也派了杜头儿和杨头儿跟随去了!”
院子里有了短暂的安静,随后黄绩拍起大腿:“糟了!又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长缨收剑入鞘,说道:“把他们都押回衙门!我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