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天上，又回到地上的张素珍老伴秦老汉。飞机到达滨海机场时已是中午，一出机舱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迎面扑来，大家护送着宝妹母女快步走向迎接她们的救护车。秦老汉只顾看着宝妹母女离去，没有注意江梦雪是否跟了出来。送走母女，大家上了摆渡车，从机场出口出来，和大家分手后秦老汉感受了滨海城的寒冷，一眼望去大地已是白茫茫一片，地上已经积起一层厚厚的白雪，空中一片片雪花还随着呼嚎的北风漫天飞舞，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宝妹母女的事情在飞机上分散了秦老汉的注意力，但离开宝妹母女后，他的思绪又回到三个儿子身上。秦老汉出来的急，又裹胁着一肚子气，忘记了老儿子生活地是一千多公里外的北国城市，寒冷刺骨的天气，让他感觉他身上好像什么也没穿，他吓意地看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他自己想的一样，他看看江梦雪，江梦雪随着他走着，他又想诅咒儿子们，念头刚一露头，又赶紧把它灭了，那有老子诅咒儿子的，他又想诅咒天气，又一想，自己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没有条理，能埋怨谁，想着到儿子家就好了。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车，大巴车已座无虚席，行李架上也放满行李，江梦雪自己找个地方躺了下来，她躺在了行李架上的行李上，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平铺的那里。秦老汉记得儿子的家应该是大巴车坐到终点，下来后再往东走两个路口，就到了曙光路，曙光路上的紫云小区。车沿着宽阔的通向城市的快速路行驶，车窗外还是雪花飞舞， 车上开着暖风，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秦老汉才感到周身温暖起来。从机场到城市的道路，和城市内的各条主要道路都洒了融雪剂，所以道路上的飞雪对大巴车行进没有多少影响。江梦雪出了个小插曲，大巴车一般全程有几个停靠站，在第二个停靠站，有几个人下车，而江梦雪正好躺在他们的行李上，江梦雪睡的正香，他们取下行李，把她摔了下来，秦老汉惊吓地啊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去接她，但江梦雪已摔到地板上，下车的人们从她身上踏过。车上一些听到声音的人都把头转向秦老汉，双眼也惊吓似地望着他，有些好心人还不住地关切问道：老爷子，哪不舒服？秦老汉不好意思对大家道：谢谢大家关心，没事，没事，做了个梦。而后他望见让下车人踏过的她已经立了起来，坐到他身边刚刚空出的座位上。下了车，秦老汉和江梦雪往东走了两个道口，刚转到曙江路就被眼前的情况又给吓住了，曙光路被高高的蓝色护栏给围上了，护栏外是一条警戒线，有警察和身穿白色防护服人员，秦老汉沿着曙光道的警戒线来到小区门口，走向前想问一问，一位戴口罩的年青的警官迎了过来，没等他开口，赶紧劝秦老汉：大爷，别靠前，这里刚发生疫情，您别在这里。秦老汉把自己的情况向年青的警官说明。年青警官道：您先去对面的街委会，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您把情况和他们说明一下，让街道的工作人员帮助查一查您儿子的情况。来到街道办事处，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在为防疫工作忙碌着，秦老汉拉着一位工作人员，把情况又说明一遍，工作人员一边安慰秦老汉一边联系疫区内工作人员。正在这时办事处的其它房间中的一位工作人员抱着防寒服走了过来，把它交给接待秦老汉的工作人员：这是发给你的防寒服，一人一份。工作人员接过防寒服，发现还在冷的不断颤抖的秦老汉，对秦老汉说：大爷，您老拿去穿吧，别冻坏了。并把防寒服给秦老汉穿上。一会儿，疫区内回来信息，秦老汉儿子秦征家没人，邻居反映虽然他们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但至少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们一家人了，具体去那邻居也不知道。秦老汉心理非常着急，还想在了解一些情况或再问一些有关儿子的事，但一时又想不起了解什么和问些什么。一直站在秦老汉身旁的江梦雪对着老汉耳语：我去您儿子家里看看，您在这等我，你写一遍你儿子的地址给我看看。秦老汉找工作人员借来笔和纸，写完后低声问：看清了。江梦雪说声记住了，就飘出了街道办事处。秦老汉对给他防寒服的工作人员说：我在这歇会，再决定住旅店还是回老家，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看你们忙的，这该死的疫情怎么又来了。工作人员热情地说：大爷，您尽快回家吧，一有疫情这附近的旅店应该都不开了，去别的地方应该有开着的，您老好好在这休息一下，一会儿晚饭就来了，吃完在决定去哪？说完又给秦老汉端过一杯热茶。没过多久工作人员给秦老汉拿来晚饭，秦老汉吃过饭，心想她也该回来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江梦雪才回来，她告诉秦老汉房间内整整齐齐，像有一段没人住了。这下秦老汉才真的放下心来，因为在听到邻居讲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子一家，秦老汉心里曾经有过一闪的不好想法。秦老汉在滨海市没有找到三儿子，就想也别住在滨海市了，不如坐火车直接到二儿子住的古城去找二儿子，想着，站起来就想感谢工作人员并告辞，江梦雪拉了秦老汉防寒服袖子一下，秦老汉转头望着她，江梦雪道：您问一问，急救车里的病人都送到哪个医院？老汉疑惑地问：你找人吗？江梦雪有些急切地讲：您先问一问，我出去再跟您讲明白。工作人员告诉秦老汉：目前病人不多，所有病人都被送到新建的滨江医院，现在医院全面封闭，不接受其它病人。临出来热情的工作人员又把自己的围巾送给了秦老汉。从街道办事处出来走在大街上，没等秦老汉开口，江梦雪就告诉了他：您能先陪我去滨江医院吗？秦老汉问道：去那干什么？没等女人回答又接着说道：我想直接去车站，买票去二儿子那，我有些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怕我担心，才不让我知道，儿子们都成大人了。江梦雪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又抬头望着秦老汉说：我想确定是不是他，如果是他，我想再见他一面。秦老汉见江梦雪动容的表情，又不好多问，只好同意和她一起去滨江医院。俩人在等出租车时,江梦雪对秦老汉说：您不用担心，您儿子家里没什么问题。其实这正是秦老汉想问的，还是女人心细，知道秦老汉想知道有关三儿子一家的更多信息。江梦雪接着说：我从门间隙进入房子里，各个房间、客厅、阳台、卫生间、床下、柜子等，能藏人的地方我都看了一遍，房间里整整齐齐的，也没有动过的迹象，我又看看桌子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能知道他们去哪？可惜什么也没有，最后我打开冰箱的门又看看，冰箱里空空的，电源都关了，一定是出远门了，我才放心，我又从门的间隙出来，刚到楼下，出了大厅门，这时一辆急救车也停在门前，三个整个人都密封在白色隔离服内的医护人员带着担架进了楼内，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看看情况，我在救护车前等着，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人出来，担架上的人也是穿着白色隔离服，我发现他胸上三个字，我想不会这么巧合，我又看看他放在身体上戴着白手套的手，左手中指是短缺的，我想他应该是我的大学老师蒋明仁。江梦雪停顿一下，好像鼓了很大勇气又接着讲：他是我的初恋，我想再见他最后一次。秦老汉和江梦雪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时下了一天的大雪小了起来，但天气更冷了，夜晚的路上少有车辆和行人，出租车把他们送到滨海医院的大门附近，秦老汉和江梦雪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