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去,还能看见梁柳生一动不动望着湖面的背影,鹿在他身边低着脑袋寻找能吃的枯草。祝昭容稍稍放心一点,继续往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可刚走了没几步,树林外面便想起了梁柳生的惊叫。“啊——疼!”
凄惨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渗人,祝昭容后背一凉,不安的心情席卷而来,没有半点犹豫飞身冲回河边。梁柳生浑身湿漉漉的缩在鹿身边,脸上还有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祝昭容一惊,快步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看着他青紫的嘴唇,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衣服紧紧的裹住他。“祝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别让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比较好,总是会有危险的。”
祝昭容猛地转头,一块巨石后面,宇文止背着月光站在那里,看不真切脸上的神情,不过他周身不再掩饰的危险气息是祝昭容无比熟悉的。“你终于不伪装了。”
祝昭容冷冷道,起身将梁柳生挡在身后。“那可不是伪装,祝姑娘是猎户,应该能理解吧?就像是面对危险的野兽,总是会想办法活下去的。有力量的奋起厮杀,有智慧的则会选择蛰伏。”
宇文止从巨石后面走出来,在距离祝昭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眯眼打量着她,似乎很是愉悦。“不过我很好奇,祝姑娘是如何识破我的?即便是在山上初见,祝姑娘难道没有半点同情心?不,是有的吧,不然你也不会给我留下那些草药,说起来,还没有道谢呢。”
宇文止似乎才想起这件事,微笑着后退一步,冲祝昭容深深作揖。祝昭容眼神一暗,身形鬼魅一般朝他袭去。宇文止却早就料到一般,轻松退了两步避开祝昭容的攻击,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木剑,攻势凌厉毫不留情。祝昭容身手极好,但赤手空拳应对宇文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因此她并不恋战,虚虚与他扛了几招之后退回了梁柳生身边。宇文止遗憾的收了剑,看向梁柳生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厌恶:“不过是个傻子也值得你这么紧张?祝姑娘,你看起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就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软肋,不怕日后成心腹大患吗?”
“护不住的才叫软肋,我能保护他,哪来的软肋一说?”
梁柳生在她身后冷不丁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哆哆嗦嗦的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冷……”祝昭容随手折下一根枯枝掷出去,直直插在宇文止身前硬邦邦的土地上,转身将梁柳生放在鹿背上,牵着鹿就要走。“祝姑娘,我很欣赏你,如果可能的话,日后……”“不可能。”
祝昭容没有回头,连脚步也没有半点停滞,渐渐消失在宇文止视野中。“还真是无情。”
宇文止耸耸肩,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种小山村里的人,一辈子追求的无非是金钱与生活。当然,祝昭容不一样。只要她愿意追随他,他可以许诺她仅次于他的荣华与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