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一番话,又是给花旺戴高帽子,又是点出哪怕花岳回来,也不会怪他们。花耀祖赶紧附和道:“是啊爷,你找我们,还不如跟小叔小婶儿说说,算算他们,也有四个劳力。我们家地也不算太多,四个成年人,怎么也够了。我们家九亩地,也四个人。我们这里还开着铺子,蕊儿根本走不开,我们才三个人,要不然,也不会早早就去插秧了。”
花蕊儿:“何况青山和兰兰也快回来了吧,那就是六个人,比我们家强太多了。”
顿了顿,她对花耀祖说道:“二哥,爷奶走了这么久,肯定都饿了,你赶紧的,给他们盛碗饭来。对了,后院娘熬了点汤,给爷奶端一碗来。”
花耀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花蕊儿的话,去盛饭盛汤。花蕊儿这一番话加行动,花旺一个字说不出来,葛氏恨恨地瞪了花旺几眼,花旺无奈地低下头,当花耀祖端上饭菜,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口大口扒拉饭菜。饭菜果真好吃得很,花旺几时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一碗,再看她对面的葛氏,也飞快吃完一碗。花蕊儿朝花耀祖眨眨眼,花耀祖板着一张脸,又去打了一份饭,等花旺和葛氏吃饱,花旺站起身:“既然你们都有主意,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这饭菜很好吃,做生意啊,我是不太明白,但我知道,要老实点,不要投机取巧……”花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花蕊儿不时笑着点点头,要不是葛氏拖着他,他还不知道打算说到什么时候。他们一走,花耀祖就气冲冲说道:“看看,这些年给他们惯成什么样了,幸好爹不在,他要是在,爷奶估计什么都不说,他颠颠的就跟着回去了。其实我了,钱我们拿了,还要我们出力气,家里四个劳力,难道还不够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花蕊儿赶紧安慰花耀祖,“那怎么办呢,那是我们的亲爷爷和亲奶奶,大哥正在说亲,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不就是浪费几碗饭菜,值得。二哥,那你们赶紧下地去吧,铺子我看着,等到了饭点,我让嘉兴给你们送吃的来。”
花耀祖点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铺子你自己看着,没事吧?”
花蕊儿:“能有什么事?干娘就在不远,我就在铺子里呆着,没事的。再说了,我看这段时间来吃饭的人应该不多,大家都忙着地里的活儿,打短工的都回去了,铺子里没什么事。”
花耀祖琢磨琢磨,好像也是,就和段氏他们走了。花蕊儿把铺子擦擦洗洗,切了五斤多猪肉腌制上,然后串上串儿,她先在柜台边上写写画画,写完,自己认真看了几遍,折好放进怀里,她拿出针线箩,里面是她买来的棉布,一件即将成形的小衣服出现在眼前。花蕊儿拿在眼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好看,前世弟弟出生身体不好,瘦巴巴的身体,每次去看他,她都忍不住落泪,她甚至不敢抱他一下,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伤到他了,这一世不了,弟弟的身体一定很好,一定很棒。郁氏怀孕快五月了,肚子长得快,今年年前,弟弟就能出生,棉布虽不是最好的布料,但对刚出生的宝宝来说,却是最舒服的,她打算多给弟弟做几套小衣服,有空再给他做点小袜子小帽子之类的。“蕊儿姑娘!”
罗嘉兴扬声欢快喊道:“崔大哥,你来了?来吃饭吗?”
崔峥嵘点点头,罗嘉兴赶紧去打饭,崔峥嵘熟稔地来到柜台前面,掏出六个铜板,那张清秀的脸上,两抹淡淡的脂粉色让他羞赧不已。花蕊儿放下针线,对崔峥嵘抿嘴一笑,这几日,除非崔峥嵘真的一文钱没挣到,否则每天都会来花家食肆吃饭。“今天应该没什么人来,正好,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崔大哥,今天这顿我请你吧。嘉兴,你自己也打一份饭,我们一起吃。等会儿你给我娘他们送饭去,崔大哥,来,给你!”
花蕊儿捡起六个铜板,递给崔峥嵘,崔峥嵘连连摆手,不接,“这,这怎么能行?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能……”“这就是生意经啊!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花蕊儿调皮笑着眨眼,那狡黠的模样,崔峥嵘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他的脸红得滴血,喉咙突然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只能干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蕊儿姐,好了,快来!”
花蕊儿笑着硬把钱塞回崔峥嵘手里,一边朝桌子边走,一边说道:“你挣钱也不容易,不如攒点钱,到时候交束脩!崔大哥你学问好,将来肯定前途光明,要是有点钱都花在我这里,我岂不是成了罪人?走吧,去吃饭。”
“可这……”崔峥嵘在她身后,花蕊儿少女高挑的身姿,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和一把乌鸦鸦的黑发,重重地砸在他心上,他不是不想去上学,而是拿不出束脩来,家里穷,他不得不在街上摆摊挣点钱,可自从花蕊儿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梦到她。花蕊儿和罗嘉兴坐在一侧,对面留给崔峥嵘,罗嘉兴招呼崔峥嵘,崔峥嵘迟疑片刻,提脚走了过来,因为没有要钱,他吃起来就是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吃得很慢。罗嘉兴很快就吃完了,花蕊儿放下碗筷,赶紧找了食盒,罗嘉兴打饭,她就去后院装汤,一个罐子装满,她拿了一个空碗,递给罗嘉兴,“早去早回,自己慢点,别跑,知道吗?”
罗嘉兴点点头,半大小子很快就跑出了食肆,花蕊儿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折身回了铺子,继续吃饭。“那个……”崔峥嵘越吃越不得劲,犹豫片刻,他开口道:“钱我还是给你吧,这样,这样我心里好受些……”本来想着今天人应该不多,事实证明今天的人真不多,她见崔峥嵘经常在食肆吃饭,一时心血来潮,不打算收钱,不过现在人家执意要给,她也不能不收,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