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花岳,因此,特意穿上新衣裳来见花岳。花岳是个老实汉子,虽说如今当了官,但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自卑,因此,冷大夫跟他说话,他忍不住放低了姿态,说话态度也十分和蔼。花岳端起酒杯,看了一眼花光宗,对冷大夫说道:“冷大夫,我是个粗人,啥也不会,只会种地,我说话不好听,你听听看,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说着,他眼眶突然红了,扫了花光宗一眼,说道:“我们家光宗是个好孩子,只是被我们给耽搁了,他年纪不小了,早就应该说亲了,可那时候我们家穷啊,哪家姑娘愿意嫁到我们家?幸得你不嫌我们家穷,也能看得上我家这个傻儿子,别的我都不说了,我干了!”
冷大夫看了花蕊儿一眼,他们家穷?花蕊儿笑而不语,冷大夫挑了挑眉,说道:“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呢,膝下只有萱草一个女儿,她娘走得早,我毕竟是当爹的,对她不是很上心你,只希望你们能多多包容她一些。”
段氏连忙说道:“哎哟,说什么包容不包容哟,萱草是个好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把萱草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
花蕊儿插科打诨:“冷叔,你就放心吧,我娘说了,等哥哥和萱草姐成亲以后,就给他们分出去住。”
冷大夫微微一笑,一口就将杯里的酒喝光了。这一晚上,花岳再次喝醉,花光宗将冷大夫送回去,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花耀祖侍候花岳,段氏收拾厨房,两个丫头忙着给花岳打水收拾他的呕吐物。花蕊儿和小瓶睡在一张床上,小瓶兴奋得很,就等着花蕊儿开口,她好出去吸收月光。可隔壁段氏屋子里一直有声音传出来,就没放小瓶出去。直到戌时,声音才渐渐小了,小瓶乐呵呵笑了几声,就冲了出去。花蕊儿累了,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子时,小瓶突然叫醒花蕊儿,“主人,有人来了!”
花蕊儿以为是虞子珩来了,就嘟囔了一声,没有动,她实在是困了,不想动,小瓶却在她耳边说道:“主人,真的有人来了,不是那个要娶你的人,他在屋顶上,要不要我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偷。”
花蕊儿突然醒了,不是虞子珩,难道真的是小偷?想到这里,她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床,轻轻走到窗户边上,指了指屋顶,悄悄对小瓶说道:“那你去看看,如果是小偷……就把他打下去。”
小瓶点点头,身子飞快消失了,花蕊儿屏住呼吸,想了想,把窗户边上的一个花瓶抱在怀里,小瓶没回来,她也不敢贸然打开窗户。忽然,窗户传来动静,吓得她立马蹲了下去,很快,窗户上就多了一道身影,只见那人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把一个包袱往里面一扔,立马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小瓶突然一拳头挥了过来。“哎哟!”
墨书哪里想到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挥手就给自己一拳,他疼得捂着眼睛,身子一歪,就摔在花蕊儿前面。“小偷,看我不打你!”
小瓶喊着就骑到墨书身上,抡起拳头就招呼上。花蕊儿急忙叫住小瓶,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前世不知道被墨书毒舌多少回,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她从窗户下面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叫小瓶点上灯,她这才看向墨书。墨书被小瓶揍了好几拳,其中一拳刚好打在他眼睛上,另外两拳都在脸颊上,灯点亮以后,他捂着眼睛就吼道:“花蕊儿,你想杀人啊!哎哟!”
花蕊儿赶紧朝小瓶招招手,小瓶眨眨眼睛,朝花蕊儿走过来。“墨书,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趴在我家屋顶做什么!小瓶揍你,那是因为你活该,换成是谁,大晚上发现自家屋顶有一个人,肯定都会忍不住拳头招呼上,你说你,晚上不好好睡觉,跑我家来挨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墨书气得脸都黑了,从身后扯出一个包袱,就往花蕊儿怀里一丢,“你以为我喜欢晚上趴在你家屋顶上啊?还不是王爷着急,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晋城,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送来,不识好歹!花蕊儿,你说你,王爷看上你哪一点了,你就一个小小的土包子,哎哟喂,疼死我了!”
“蕊儿,你在干什么呢?”
“开门,蕊儿,怎么了?”
门外,花光宗和花耀祖不停拍打着门,花蕊儿急忙看了墨书一眼,墨书揉着脸颊,轻轻跟花蕊儿说了一声,往窗户外一跳,身子飞快上了屋顶。花蕊儿整理了一下衣裳,叮嘱小瓶道 :“小瓶,等会儿哥哥他们问你,你就说是你,你看到老鼠了,所以我们起来打老鼠,听到没有?”
小瓶连连点头,花蕊儿这才放心地打开门。花光宗他们往屋里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只见窗户开着,他们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大晚上的,你这屋里叮当响,你和小瓶打架了?”
花蕊儿急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小瓶听到老鼠在我们床底咬东西,我们两就起来打老鼠,追了半天,老鼠也没追到,倒是把你们吵醒了。”
“老鼠!蕊儿,你不是最怕老鼠了吗?怎么不叫我们啊!”
花耀祖刚说完,他身后就传来几道声音,他回头看了严锦荣他们一眼,指着他们自己:“看到没有没,这么多男人,你们两个姑娘家,怎么打老鼠?以后这种事,你就叫我们,知道不?”
花蕊儿连连点头,花耀祖他们这才离开。再次躺在床上,无论怎么样她都睡不着,虞子珩要走了?寅时刚过,花蕊儿就翻身起来,打开衣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胭脂色长裙,头发轻轻挽成一个飞仙髻,插上郁氏给她的一朵粉色花瓣镶嵌一粒上等南珠的流苏步摇,中间则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打成一个蝴蝶结,这才悄悄打开门,带着小瓶朝晋城外面的十里亭等候。小瓶不明所以,但她向来是个爱玩的性子,这会儿天还没亮,天边还挂着一轮弯月,她兴奋地对着月亮,时不时感概一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空气中开始凝集薄雾,她冻得缩了缩肩膀,小瓶把小瓶递给花蕊儿,“主人,喝一点吧,喝一点就不冷了!”
花蕊儿喝了一滴生长液,一股温凉从脚底传了上来,整个身体渐渐开始温暖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额头出了一点汗水,小瓶给她擦掉,花蕊儿一看,手绢上的汗水居然是黑色的。“主人,照这么下去,你的皮肤会越来越好!”
小瓶围着花蕊儿转了几圈,居然还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臀部,吓得花蕊儿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小瓶懵懂,笑嘻嘻说道:“还别说,好像比以前大了!”
花蕊儿脸红不已,抓着小瓶的手,耐心教导:“小瓶,不管是谁的臀部,你都不能随便摸,要不然就会被当成流氓揍一顿。”
小瓶鼓着腮帮子,“要是打不过我呢?”
花蕊儿抽了抽嘴角,满脸黑线,她别开脸,缓解一下情绪,这才继续耐心跟小瓶说。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才看到一队马儿缓缓走来,花蕊儿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目光定定望着缓缓驶来的马车。小瓶还在十里亭转,见花蕊儿走出十里亭,她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那一匹又一匹健壮的马儿,不时伸手摸摸马头,马背上的侍卫并没有开口,而是勒住缰绳,任由她摸来摸去。马车的车帘子微微掀起,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很快,墨书就跟着他的身影跳下马车,虞子珩见到花蕊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悦色,他几步走到花蕊儿面前:“你怎知我今日离开?”
这傲娇的小模样,花蕊儿忍不住暗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她看了一眼墨书,墨书眼眶一片粉紫色,脸颊还有两个小拳头痕迹,可见,小瓶力气不小啊。“昨晚墨书爬我家屋顶,我听他说的!”
花蕊儿瞥了墨书一眼。虞子珩猛地一记眼刀扫了过去,墨书缩了缩脖子,狠狠地瞪了花蕊儿一眼,花蕊儿觉得好笑,她从身上解下包袱,递给虞子珩:“这是我弄的一点吃食,你路上吃。”
说完,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望着虞子珩的脸,虞子珩接过去,拿在手上掂了掂,“就这样?”
花蕊儿一愣,“哦,一路顺风!”
虞子珩俊脸一黑,没回头说:“墨书,你们先走!”
墨书张了张嘴,却被马背上的贾长东一把抓起来,疾驰而去。“花蕊儿!”
虞子珩往前走了一步,顿时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花蕊儿不好意思极了,她紧张地往后看了看,急忙对小瓶说道:“小瓶,你去那边玩玩,我等会儿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