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听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但虞子珩却忍不住怒火中烧,花蕊儿贴身的东西给沈家,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可做事的还是花青山,他们和花蕊儿可是亲戚啊,这样的事,他们怎么做得出来?“好大胆子!”
虞子珩黑着脸,“墨书!”
花蕊儿急忙去看虞子珩,只见他眼眸中充满了怒火,墨书急忙从屋外进来,“王爷!”
花蕊儿急忙拉住他,“别生气,暂时先不动他们……动了他们,我跟我爹无法交代,还有,我爷奶自小就偏心我小叔,我要是敢动我小叔,只怕我爷奶要跟我爹拼命!所以,暂时先别动……这件事,最好让别人去处理,我有个想法。”
虞子珩低着头盯着花蕊儿看,花蕊儿轻笑一声,安慰他:“我真的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习惯了。所以,真的没事,你先听我说完……我小叔这样,我们最好不要沾手,我爷奶习惯了撒泼,他们和京城中那些大奸大恶之人不一样,对他们,可以直接杀了了事,可我爷奶……你说他们犯了烧杀抢掠吧?好像说不上,他们惯会乡下那招,撒泼打滚,我爹还有点愚孝,真的碰上我爷奶,只有我爹娘吃亏。所以……”虞子珩皱着眉头,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花蕊儿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她将小瓶和虞子珩拉到身边,小声嘀嘀咕咕一番,虞子珩眼前一亮,突然笑了,“这样也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瓶,这件事你如果不好办,本王叫墨书跟你一起。”
墨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们三个贼兮兮的,突然目光看向自己,只觉得后背一凉,有些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小瓶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就够了,再说了,他去……什么也帮不上,搞不好我还要照顾他,太麻烦了!”
“你说谁呢?”
墨书急了,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自己不如她,他怎么能认怂?“你刚刚说要照顾谁呢?我需要你照顾?真是,真是……我,我也是很厉害的!”
虞子珩瞥了墨书一眼,再看小瓶,轻轻咳了咳,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一个人去吧。不过万事小心,大不了就暴露了,没什么可害怕的,本王还没怕过谁!”
哎哟,瞧这霸气得,花蕊儿两只眼睛都成了星星眼,一脸崇拜地望着虞子珩,把虞子珩看得飘飘的,但墨书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花蕊儿把自己曾经用过的贴身物件收起来,好多东西她都用不上,但这是她曾经用过的,必须得好好放着,要不然,被有心之人拿去了,到时候,又是麻烦。翌日,大雪初霁,天气放晴,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她见天色甚好,就系着披风出来打算去扫雪,把菜园子里的菜收拾出来。小瓶给她拿了许多菜种子出来,什么蔬菜种子都有,花蕊儿披着披风,在雪地里挥动着锄头,不少丫环下人都看着,估计,这是前所未有的奇闻,堂堂摄政王妃,居然亲自下地干活,说出去应该都没人相信,却偏偏出现在他们眼前。后天就是她宴请郁家人的日子,她想了想,加上了冷萱草,派人去冷大夫处,说那天自己会派车接她来。很快,日子就到了宴请郁家这天,花蕊儿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虞子珩昨晚还问她,有没有什么相熟的闺中好友,又或者认识的人,可以多请几个到府中玩。花蕊儿摇摇头,她哪有什么闺中好友?再说了,今天请郁家来,有事跟常氏说,请别人来,能说什么?花蕊儿不知道,早上虞子珩离开的时候,邢诗妍正在园子里散步,碰到虞子珩,还跟虞子珩说自己就要离开了,想在这里走走,记住这里的景色,虞子珩心微微一软,就随她去了。午时一过,冷萱草就到了,她身边跟着花光宗和六月七月以及虞子珩送去专门侍候她的嬷嬷,花蕊儿把她们接到了后院,花光宗是外男,将冷萱草送到花蕊儿这里,就回去了。冷萱草的肚子才刚刚隆起,只有一个小包包,她脸上一脸幸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看得花蕊儿心下羡慕不已。“不用羡慕我,你也快了!”
冷萱草见花蕊儿比成亲之前胖了些,不由得笑了,她打量了屋子一番,小声问道:“王爷对你可好?现在王府里只有你一个,你可要早些怀上个孩子,给王爷生下嫡子,这样你的位置才能稳固,女人啊,千万不能犯傻,什么一辈子只爱你一人啊,都是骗人的,这女人啊,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假的!”
花蕊儿哭笑不得,“嫂子,我哥对你是不是不好了?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概来!”
冷萱草嗔怪了一声:“你哥哪里对我不好了,我是说你……咳咳,这个,还不是总听人说什么正妻和小妾斗什么的……”“王妃,邢姑娘来了!”
冷萱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春熙说邢诗妍来了,她皱着眉头,冷萱草要站起来,却被花蕊儿拉着坐下来了,等邢诗妍进来,冷萱草就看到一袭鹅黄色镶着兔毛的孱弱身体走了进来,每走上几步,她就会喘几口气,但这不妨碍她的美,那种弱不禁风,她不需要表演,只需要轻轻抚着胸口,能忍不住让人怜惜。冷萱草看了花蕊儿一眼,只见她收起刚才从心底里露出来的笑容,脸上多了一抹礼貌性的笑,突然明白了一点,也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王妃,打扰你了!”
邢诗妍进来就小心翼翼地看着花蕊儿,“今日我见天气不错,就让丫环扶着我走走,碰到王爷了,听王爷说今天府上要办宴席,我,我一个人待得太无聊了,就过来,想听你们聊聊天,你们,你们不用理会我,我就坐会儿!”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冷萱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答应了,好在她明白,这里的主人不是她,才生生忍了下来。花蕊儿手一挥,“瞧你说的,一个人待的时间长了,的确无聊得很,早知道你无聊,我以后做针线活儿的时候叫上你。快坐吧,春熙,看茶!”
邢诗妍笑着给花蕊儿行礼,真的乖巧地坐在冷萱草下方,那一双眼睛不时打量冷萱草,只见她身边围绕着几个人,把她当成真正的病人一般,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她才是病人,可这个看上去十分健康的人,身边却围着这么多人。接下来,花蕊儿似乎很听邢诗妍的话,真的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她和冷萱草说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说说属性,冷萱草再跟她聊聊曾经她家药铺的所见所闻,一时间,屋子里还算和谐。不过很快,郁家的人就来了。这一次,郝氏和常氏一起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郁二爷,他将家里人送到之后,就没回去,而是坐在前厅,等着虞子珩回来。花蕊儿在二门迎郝氏,当她看到和郁婉姚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寇薇薇和吴巧芝时,脸色微微一变,郝氏跟花蕊儿说道:“今日本来是我们一家要来,哪知道薇薇和吴巧芝这两丫头今天早早就到了我们家,这不,干脆一起来了。都是小姑娘家,等会儿让她们自己玩去,不必理会她们。”
“也行,外祖母,外祖父身体还好吗?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她又好长时间没给我写信了。”
“你外祖父身体挺好,你娘也好,她啊,写信跟我说,说是怕打扰到你,当了王妃,肯定忙得很,光是府里的事,就足够你忙活了,就没写信给你,你弟弟啊,一百天了,你娘说,等你弟弟再大一点,就带着他来京城看我们!我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
说着,看了一眼花蕊儿的腹部。花蕊儿不好意思极了,羞红了脸,让胭脂将几个小姐带去花园里玩,她则将郝氏常氏带到了采薇苑的正厅。正厅里,冷萱草一个劲吃着酸梅子,坐在她下方的邢诗妍牙齿都快酸掉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冷萱草的腹部看了一会儿。邢诗妍阴郁的目光冷飕飕的,冷萱草敏感地朝邢诗妍看了去,邢诗妍飞快收起目光,捂着嘴巴,说道:“这位姐姐……你……我牙齿都快酸掉了,你怎么这么能吃酸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酸的人呢。”
冷萱草没看到她之前的表情,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她用手绢遮住脸,“我是蕊儿的嫂子,可不是姐姐……倒是你,之前没听蕊儿提起过,你是……”“我是住在这里的……不过嫂子,你别误会,我只是客居王府而已。而且我马上就要搬出去了,子珩……王爷给我找了地方,我很快就搬出去了。”
她低着头,声音很小,看上去很委屈,说完,她捂着胸口,想咳嗽,却又不敢咳嗽:“其实,我不出去住也没关系的,我这幅身体,谁知道还能撑多久……嫂子,我,我好像说多了。”
低下头的瞬间,她怨毒地看了冷萱草的腹部一眼,没想到啊,居然是花蕊儿的嫂子,花蕊儿,这个狐狸精,王爷这样的人物,她居然勾引得他的子珩哥哥不再理会她了,还要把她赶出去,不顾她死活,花蕊儿,花蕊儿……这三个字像是充满了怨恨一般,每念一次,她都忍不住恨上花蕊儿一次。冷萱草见她的确一脸病态,出于大夫的心态,她问道:“你是什么病……”“我心脏不太好……我这样的病,治不好了,王爷曾经给我叫过太医会诊,可始终没有办法……现在我只能挨一天算一天了。”
邢诗妍捂着胸口,她抬起头,那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冷萱草。心脏不好,的确,这样的病治不好了,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让她出去住,诚如她所说,她挨一天算一天了,万一哪一天身体不好了,也就那样了。这时,冬青端着一碗汤进来,邢诗妍见状,一个箭步挡在冬青面前:“冬青,这是给嫂子的吗?”
冬青点点头,冬青和春熙一样,都是花蕊儿身边的一等丫环,对这个客居府上的邢姑娘,她们采薇苑可都抱着警惕的心思,一次,当她挡在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邢诗妍常年生病,人本就阴郁,虞子珩娶媳妇儿,更是把她打击了,她变得更加阴郁了,见冬青如此防备自己,她不由得流出泪来,颓然退到一边,身子摇摇欲坠,看得冷萱草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去,想要扶住她。花蕊儿刚刚带着郝氏她们进来,远远的,就看到冷萱草伸手去扶邢诗妍,而邢诗妍却双手放在腰侧,两只手背上因为使力而青筋高高鼓起,那一瞬间,花蕊儿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比她脑子动的更快,众人只看到一道影子,就冲了过去。花蕊儿扶住冷萱草,而邢诗妍,因为无人搀扶,摔倒在地。花蕊儿将冷萱草扶好,将她按在凳子上,苍白着脸说道:“嫂子,你做什么?你还怀着孩子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管闲事吗?这屋子里这么多丫环,又没眼瞎,一个个的,难道能眼睁睁看着邢姑娘摔倒不成?”
然而,身后的邢诗妍的确摔倒在地,她甚至本就不好,这么一摔,狠狠地咳嗽了起来,郝氏和常氏进来的时候,看到邢诗妍竟然咳出血了,她那块洁白的手绢上,那一抹嫣红的血迹格外耀眼。冷萱草眨眨眼睛:“我看她……”花蕊儿回头看了邢诗妍一眼,冲屋子里的丫环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夏露她们急忙跑了出去,邢诗妍身边的丫环战战兢兢上去搀扶邢诗妍,邢诗妍却挥开她的手,因为邢诗妍身体不好,丫环也不敢使劲,只得站在一边。邢诗妍望着花蕊儿:“王妃,诗妍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我就要搬出去了,我都这样了,还是碍你眼吗?难道,难道要诗妍死了,你是不是才会原谅我?”
花蕊儿讥笑一声,刚才她的动作或许别人没看到,但她看到了,这个女人……正是不能小瞧了去,什么想出来走走散散心,怕是见她今天办宴席,故意出来找机会的吧,冷萱草是她的嫂子,她还怀着孩子,依着邢诗妍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她刚才明明就是起了坏心。“诗妍,你说什么呢?什么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你做错什么了?你身体不好,王爷叮嘱过,让你在屋子里好好休养。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也好,可我这屋子里,却没有太阳的!何况今日本宫这里有客人,更是不能好好招待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花蕊儿避开刚才的话题,邢诗妍这个女人,心眼太坏了!邢诗妍紧紧咬着嘴唇,泪汪汪的眼睛把屋子里的人扫了一遍,常氏有些生气,刚要说话,就被郝氏一把抓住了手,郝氏警告她,常氏不敢造次,只能闭上眼睛。花蕊儿坐了下来,冬青这才把汤端到冷萱草面前,郝氏带着常氏上前给花蕊儿行礼,花蕊儿急忙扶住郝氏:“外祖母,你这样,岂不是要折煞我了吗?”
郝氏笑着说道:“礼不可废!你现在是王妃了,我们理应给你行礼,你好好受着就是!”
“外祖母!”
花蕊儿不让,“说好今日是家宴,既然是家宴,你就是我外祖母,应当我给你行礼,怎么能反过来呢?外祖母,快坐这儿!”
冷萱草本想问问花蕊儿,可这会儿有郁家的人在,她不好问,只好坐在一边,喝着汤。郝氏和花蕊儿说了一会儿话,花蕊儿就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外祖母,今日你们来,怕是问隋贞哥哥的事吧?”
顿了顿,她对着郝氏说道:“实不相瞒,隋贞哥哥去边境,的确是我跟王爷推荐的!我记得娘曾经跟我说过,郁家是以武起家,郁家好几代人,都是文武双全之人,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外祖父从京城到了晋城,可外祖父想重返京城,想重振郁家荣耀的心却从来没灭过,这才有了大舅……这一次,王爷拍了小胡大人去,可他对小胡大人却不放心,跟我提及,我就想起了隋贞哥哥!”
郝氏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外祖父这次要我来,是让我感谢你的!蕊儿,谢谢你给郁家一次重新出现在京城众人面前的机会!你外祖父当年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可却被奸人所害,不得不解甲归田。”
常氏却有些不高兴,她觉得郝氏和郁达谦只看重郁家的声望,却不关心她的儿子,郁隋贞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可不是为了郁家恢复往日荣光的工具,何况,那是去战场,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