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叔你可真爱说笑。哪有人自称‘魔教’教主的?”
小女孩微微一呆,旋即捂嘴娇笑,笑声清脆悦耳,宛若百灵歌唱。配合她那犹挂着点点泪痕、莹白如玉的精致俏脸,令她在这一刹,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奇异魅力。 然而,常威却能不为所动。 他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按着绣春刀柄,淡淡道:“魔教也好,正教也罢,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开心就好,何必拘泥?倒是阴癸派,我曾听说,明明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一,为何要自称‘圣门’?魔门之称,已是公认,你们自称圣门,也没人认可,岂不是自欺欺人么!”
“常大叔说得真好。”
小女孩拍手一笑,眼中浮出一抹赞同:“人家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从来不敢对师父说起,怕她责骂。”
常威道:“你师父?未请教。”
小女孩道:“人家的师父呢,外人就叫她阴后,本门弟子,就称她圣后。她的名讳,乃是姓祝名玉妍。常大叔你有没有听过?”
“阴后祝玉妍是你师父?”
常威皱眉,上下打量着小女孩,这才发现,她一双玲珑小脚未着鞋袜,就那么赤着踏在溪畔石头上。 石上有青苔,也有泥尘,可她那双仿佛白玉雕琢的精致玉足,居然未染纤尘,干净得仿佛从未落地行走一般。 这个发现,令常威对小女孩的身份了然于心。 他眼中浮出一抹古怪之色,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这位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显然才刚开始成长的小女孩,说道:“所以……你是婠婠喽?”
“啊!”
小女孩讶然瞪大双眼,“常大叔你知道我?可婠儿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只本门几位前辈,知晓婠儿的存在……难道,你真是本门盟友?还是我师父的朋友?”
常威摇摇头,饶有深意地看着婠婠,说道:“我是朋友又如何?若是敌人,又如何?”
“若是朋友,婠儿当然要好生接待。若是敌人嘛……”婠婠吐吐舌头,歪歪脑袋,俏皮一笑:“那婠儿只好将常大叔擒下,交由师父发落喽!”
她俏皮娇笑的模样,极之活泼可爱,看上去好似一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可常威知道,这小姑娘,目前虽然还不是数年后,那位心狠手辣、诡变多端、谈笑杀人的阴癸妖女,可她也绝非此刻以及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纯真无邪。 常威手按着刀柄,微笑道: “之前你主动避开视线,并非怕我被你精神功法撼动心神,而是察觉到你的精神功法,修为尚浅,根本奈何不了我,所以才主动避开视线,还说出那番话来,以博取我的好感。”
“大叔真厉害,居然看穿了呢。”
婠婠仍然笑得一脸纯美无瑕。 常威又道:“你双眼之中,撼人心神的精神异力,目前还不受控制,这或是真的。我猜,你是刚刚突破了某个境界,实力有所提升,但还无法自如收敛,所以双眼才会时有异状。但你察觉到我的到来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试一试你这精神功法的威力。可惜,没有成功。”
“大叔又猜对啦!”
婠婠拍拍手儿,做赞叹状。 说话时,她还两眼放光地瞧着常威,眼神之中,满是仰慕,很能满足人的虚荣心。 常威却依然不为所动:“之后一番对答,你言谈之间,表现得不谙世事、毫无城府,似乎无论我问什么,你都会答我。这依然是在演戏,你是想以此令我放松警惕。”
婠婠眼中的仰慕崇敬更浓,甚至隐有爱慕之意:“大叔不愧是自在天魔,猜测人心很准呢。”
“就是年纪还小,演技稍显青涩,有一点点流于表面。”
常威面无表情地点评,“当然你最大的失误,还是妄图用毒来对付我。你在察觉到精神功法对我无效后,就悄然施放了一种无色无嗅的毒烟,并用对话来拖延时间,试图等到我毒发。”
“……” 听到这里,年仅十二三岁,心胸城府还远远不够深沉的婠婠,演技已然有些维持不住,眼中的仰慕啊、崇敬啊、爱慕啊,都开始散去,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颜,也变得有点儿勉强:“常大叔说的,婠儿听不懂呢。婠儿哪有什么无色无嗅的毒烟……” 常威不理她的辩驳,自顾自说道: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城府,如此精湛演技,婠儿你当真是个小戏骨,不愧是阴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不过你对一个初次见面,对你毫无敌意的陌生人,不分青红皂白,用言语松懈其戒备,暗中施放毒烟……你不觉太过份了么?”
听到这里,婠婠脸上笑容不见,换上一种委屈巴巴的表情,本就残留泪意的美眸之中,又隐有波光闪烁。 她楚楚可怜地瞧着常威,泫然欲泣道:“婠儿是有不对,可是,这里是我阴癸派秘密据点,便是本派前辈,也需经我师父同意才能前来。便是来了,若无我师父陪同,也不能擅自与婠儿说话…… “常大叔你不是本派前辈,悄悄潜入本派据点,又悄悄摸到婠儿身边,婠儿怎知你是友是敌?万一你是师父的敌人,想擒下婠儿,威胁师父呢?那婠儿一个小女孩,面对大叔你这么一个又高又壮还带着刀的大男人,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保护好自己啦!再说……” 她用带着浓重鼻音,听上去好像随时可能哭出来的委屈声音,幽幽道: “再说人家出手也很有分寸呀!天魔功的精神功法,只会令常大叔对婠儿不生敌意,最多再对婠儿稍微起一点点呵护之心……那毒烟也并不会致命,只会令常大叔真气滞涩,手脚无力,束手就擒,乃是擒人的毒烟,并非杀人的剧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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