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士防止自己的头顶灵光透出的掩气术,本质是调节气息吐纳的法门,非法术。 所以,破掉掩气术的方法也很简单。怀疑哪个人,就让他去跑步,三圈不够,就十圈,十圈不够就百圈。跑到他气息乱掉为止。 待何庄乡的乡民,分批在祠堂的檐廊上,都跑得气喘吁吁,汗流不止时,施大海在角落里,以手盖住眉骨上方。 他眉骨上贴有通目灵符。 【通目灵符】 以清净目观晴明空,唯一晴虚,迥无所有。 使用时,贴眉骨上方即可,夜中视物,能望灵光。 制作时,注入阴阳气三刻,可使用十二时辰,使用时间累加。 ………… 一批,两批,三批。所有何庄乡民都眼巴巴望着施大海。不明所以。但没人敢上来问,只当施大海在发酒疯。只有何庄乡的傻子在那傻乐。 施大海右手夹着通目灵符,不动声色收起。 面对吴青咨询的目光,施大海轻轻摇了下头。 都不是。 谈不上失望,也只是排除一个可能。 吴青走到施大海身边,“接下来咱们去受害者家里看看?”
施大海揉了揉鼻子,“不然呢?本想偷下懒,这不没找着人嘛,可不得再去他们家看看。”
说着,施大海招手想让何庄乡乡长将三个被害者家属找来。 便听见,旁边两个何庄乡民,望着围在祠堂门口的十几条土狗,聊开了。 一个说,自家狗聪明,叫它叼,就叼什么。 另一个说,他家的狗才聪明,让它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们的狗都不好。”
一个笃定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这两人俱是一掩口鼻,向两旁躲开。 何庄村的傻子在两人原先站的位置,一手叉腰,冲着自己一竖大拇指,仿佛有最了不得的狗,洋洋得意, “我家的狗才好哩。”
两名乡人晦气地一抽袖子,想走人。 没人接茬的傻子急了,他的自鸣得意落在了空处。这不行。 上手就去拽两人的裤头带,努眼伸脖,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家狗哪里好?”
其中一人扬起拳头,做势欲打。 傻子吓的是连忙一缩脑袋,两手护着头,也不敢问。 另一个乡人光想着摆脱傻子的纠缠,就问了, “你家狗哪里好?”
傻子眉开眼笑,“吃得少,跑得远。”
方才作势欲打的乡民也起了逗闷的心,摇着头, “这不算好。”
傻子一瞪眼,“那,那屎拉外头,不臭自家,这算不算好狗?”
那乡人摇头,“也不算。”
“那那那……”好一会,傻子再度瞪眼,“毛比巧姐的头发一样顺,算不算好狗?”
那乡人发出淫亵的笑声, “你怎么知道和巧姐的头发一样顺?你摸过?”
“要死啦你。死牙口臭的(骂人说话难听)。”
人群中,一个泼辣带着呵斥的女声骂了过来。许就是巧姐。语气中的气愤是因为将她与傻子相提并论。 傻子不理,又去攀那乡人的裤带,不过这回没碰到,就被乡人的拳头吓缩回来,犹自在那问,“算不算好狗。”
那乡人啐了一口,“甭问了,就你?养不出哪样卵狗。傻人养傻狗。”
傻子急得直跺脚,“我家的狗,会……会……” 那乡人还在逗他,“会什么啊?”
“会……”傻子抓耳挠腮。 “到底会什么啊?”
“会”了好一会,傻子脚一跺,腰一挺,眼一亮,“我想到了。”
乡人:“什么?”
“我家的狗,嘿嘿。”
傻子又竖起了大拇指冲着自己,明明是说狗的事,傻子却与有荣焉,语气扬了扬,“我家的狗,会报恩!”
众乡人哄堂大笑。 吴青和施大海则同时“嗯?”
地看向了傻子。 你说的这报恩,它正经吗? 吴青一呲牙花子,小声问同样眉毛一挑的施大海, “海哥,鬼是真的,那妖呢?”
“也有,和其他玄秘的东西一样,快没了,但还有。”
施大海又道,“去把他带过来。”
说的傻子。 吴青不顾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从哄笑的人群中将傻子拉了出来。 傻子正被乡人笑得脸上发烫,被吴青这一拉,顺势就从人群中出来了,出来了想逃出祠堂,吴青拿眼一横,不敢走了。 但也坏事了。这傻子就被吓的,什么都不肯说了。没法子,只好又叫来了乡长,询问这傻子的有关。 施大海见吴青有自己的主意,便任由吴青去处理。他是非处理鬼怪时,便是懒散的性子。 乡长说。 傻子有名字,爹生娘养的,当然有名字。 叫何洪一。小时候受了刺激,就傻了,也没全傻,吐字清楚,会弄饭,能活,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小弯都费劲的那种。爹娘死得早,又没亲户兄弟,才过成这样。 何洪一?吴青的注意力落在了名字上。三名死者中有两个,一个叫何洪角,一个叫何洪山。 吴青忽然问村长道,“和三名死者什么关系?”
“堂兄弟。嗐,一个乡的嘛,多少沾点亲带点故。”
吴青又问,“何洪一和三名死者有矛盾?”
乡长想了下,“倒也没矛盾。”
吴青追问,“那他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傻的?”
乡长沉默了下,语言闪烁,“高烧……长官不会是怀疑是傻子害的人吧?他哪能啊。他自己都没活明白,怎么害人?”
吴青笑了下,“没说他害人,就是劳烦乡长带我们去认认,哪只狗是何洪一的狗。其余人等,不得出了这祠堂。”
“好说,两位长官跟我来。”
乡长走前面,吴青落一步,和施大海并肩, “海哥,您那通目灵符,能看出妖来嘛?”
施大海点了点头,“能。”
村口大榕树的树荫下,趴着一只老黄狗,身上毛皮斑驳,黑黄白三色犬牙交叉地现,黑鼻鼓动气律不齐。很老的老狗了。 吴青问,“这狗几岁了。”
乡长苦相,“谁去算这个啊。不过十几年有的。”
许是听见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树荫的老黄头,耳朵扇动几下,抬起头来,狗眼浑浊。